昆丁塔伦提诺 昆汀·塔伦提诺的魅力
对于资深影迷来说,昆汀·塔伦提诺的《被解放的姜戈》(以下简称《姜戈》)在中国院线公映,无疑是一件意义非凡的大事儿。因为喜欢昆汀十几年的绝大多数中国影迷,在此之前还没有机会在大银幕上欣赏他的作品。
“邪典教主”的迷人之处
昆汀在中国影迷心目中“邪典教主”地位的确立,始于上世纪90年代的《低俗小说》,那是一部需要看两遍以上才能搞清楚人物关系和事件关系的神作。你可能不会一下子看懂,但某些经典段落比如约翰·特拉沃尔塔和乌玛·瑟曼餐吧里跳艳舞那段你一定会过目不忘。《低俗小说》之后,人们开始顺藤摸瓜地寻找到他更早更酷的《落水狗》,并由此开始虔诚地期待他的下一部作品。所以,当《杀死比尔》出碟的时候,影迷们几乎是奔走相告的。
昆汀的迷人之处一言难尽,紧张到窒息的桥段、话痨般的对白、火花四溅的黑色幽默、四处挥洒的血浆、五星级的配乐,以及精湛的表演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找到最出色的演员,最漂亮的姑娘,而他自己,永远在里面客串一个特别不重要甚至很的角色。当然,那只是个彩蛋。那张鞋拔子脸的出现,只是给昆汀迷们一个意外邂逅的惊喜。
个人认为,最让人着迷的是他影片的独特结构。经典之作《低俗小说》即由六个彼此独立又互相勾连的故事组成,故事之间的人物互有穿插,互为因果,以暴力开始,以救赎结束,只是开始与结束发生在同一场景,开始与结束是同一个故事的前后两段。
《姜戈》之前的几部作品都是1234的结构,既由几个独立成章的段落组成,随着情节的推移,几条线索汇聚成一股粗粗的捻子,最后关头引爆,天女散花,大家尽兴而归。这种环形结构让人耳目一新,而影迷们也热衷于参与这种考验智力的游戏。此番公映的《姜戈》则一反昆汀的常态,流畅的线性叙事符合了大众口味,但“不再需要琢磨”却使得昆汀迷们多少有些隐隐的失落,仿佛游戏的乐趣被剥夺。
昆汀的片子之所以好看,除了剧情的匪夷所思,还在于他对电影节奏的圆熟把握。紧张得要死觉得马上就要出人命的时候,他会突然插入一大堆废话,让死期拖延;当你稍有放松准备哈哈大笑的时候突然一条人命横在眼前。该急的时候缓,该缓的时候急转直下,如此飘忽不定的节奏使得观影过程犹如不知前方会是什么境况的漂流探险,充满紧张新鲜的刺激。
《姜戈》一如既往地秉承了他的节奏风格,杀人之前是轻松优雅的谈笑,高潮来临之前是微妙得压抑的心理战。
顽皮少年的“暴力美学”
“暴力美学”这四个字泛滥成灾,至少在电影界,是始于昆汀的。至于北野武和朴赞郁等等,那都是后话。昆汀从不吝惜血浆,他的片子里经常血浆四溅,血雾弥漫,死个人就跟清早出门踩到一只蚂蚁那样稀松平常,而且经常毫无征兆。
看昆汀电影,你的心理承受力得强,不是因为血腥场面,而是因为出其不意。同时,他的片子虽然喷血量大,但并不变态,并无戾气。与吴宇森的仪式感、北野武的阴郁感、朴赞郁的扭曲感不同,昆汀影片的暴力更多地让人感觉到一个少年的顽皮,他以正义的名义在虚幻世界里毫无纠结地大开杀戒,把无需复杂价值判断的坏蛋统统干掉,一枪一个,绝不拖泥带水。
这种虚幻无害的暴力大概是很多人心中曾经的少年梦,因而昆汀的影片很能符合人们内心的仇杀快感和宣泄欲。
更顽皮的是,在昆汀的片子里,历史是随心所欲地被改写的。《无耻混蛋》中,希特勒被乱枪扫射,纳粹高级军官都随着希特勒一同被烧死在封闭的影院里。而在《姜戈》中,黑人被解放成自由人,而且得偿所愿地杀死了所有作恶多端的奴隶主阶级的坏蛋,最终潇洒地抱得美人归这在当时的历史时期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得不说昆汀就是个“无耻混蛋”,在他自己创作的世界里,他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而且没人对他提出质疑。没错,他就是明明白白地在造梦,而观众正是通过他的电影实现其在真实生活中实现不了的梦想。
《被解放的姜戈》:昆汀的低配之作
顽皮的梦想人人都有,但是要把它变成人人都喜爱的影像,却不是只要想法就能办到的。同样一个故事,谁能拍得好看,那是要看有无电影思维和与之相应的叙事能力。成名已久的昆汀早已把电影语言把玩得烂熟,以他现在的深湛功力,闭着眼睛都可以把一个简单的故事拍得好玩。
所以,拍出《姜戈》这样一部让人酣畅淋漓的商业片不让人奇怪,但是却不能让所有昆汀迷满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姜戈》的确是昆汀作品里的低配之作。《姜戈》之前的昆汀总是会满足大家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期待,但这次,好看是好看,却不再出人意表。
相比于一路到底的线性叙事,人们可能还是更中意ABCD段落之间互有勾连的智力游戏。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怀疑昆汀是不是开始江郎才尽了,当然,这是人们不愿意相信的一个预测,因为,那就意味着他可能不再为影迷们提供可期待可预见的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