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舟:让王兴成为悲剧

在中国,王兴算是个人物。他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尽管不断倒下,但是其一手创办的4个网站校内、海内、饭否、美团都曾将互联网搞翻天。然而与人人公司董事长陈一舟相比,这个打不死的小强就是个悲剧。因为融资失败,王兴以区区200万美元的价格,就将最大的中文社交网站校内网卖给了陈一舟,并被改名为人人网。
结果能让王兴咬碎牙。2008年,人人网就获得了软银4.3亿美元的融资;2011年5月4日,以人人网为核心资产的人人公司在纽约证券交易所IPO,成为全球首家上市的社交网站,募集资金高达7.43亿美元。

弹尽粮绝陈一舟也曾经历过小强般的悲剧。2000年ChinaRen短暂成功之后被搜狐收入麾下,让他尝到了弹尽粮绝的苦楚。
1999年的中国,互联网行业充斥着比比皆是的舶来品。新浪、搜狐、网易怎么看都长得跟杨致远的雅虎差不多,而马化腾开发的汉化版本OICQ基本是赤裸裸地抄袭ICQ。
而此时的陈一舟却独辟蹊径地进入了社交网络。1999年他与周云帆、杨宁共同创办了ChinaRen,将消费人群定位在18到24岁的在校大学生,其最为知名的就是校友录,而这也是今天社交网络最初的应用。
那个时期,中国互联网充满了神话,所有人都在往里面大肆烧钱,而在这种泡沫四溢的年代,陈一舟的ChinaRen也做足了烧钱的功课。

1999年11月包装轮回乐队,12月举办高校旋风行动;2000年1月赞助《东京攻略》上海首映式以标志进入上海市场,3月开始赞助中国大学生登山队攀登珠穆朗玛峰。到2000年3月28日的时候ChinaRen的注册用户突破了100万。通过高校行系列宣传,ChinaRen校友录人气迅速拉升,几乎成为中国学生必上的网站。
然而,正当顺风顺水的时候,ChinaRen遭遇到了互联网泡沫。2000年下半年,首先是亚马逊,然后是雅虎、eBay,接着是英特尔、微软,整个纳斯达克指数急剧下滑,从5000点一直到差点跌破2000点。
此时的陈一舟已经打光了自己军火库里几乎最后一颗子弹,正如本山大叔所言人生最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活着呢钱没了,陈一舟的命运可想而知。

好在当时ChinaRen已经初具规模,仍然有斡旋的余地,那就是寻找下一个买家。不过在陈一舟的叙述中,这个过程让人回想起来并不愉快。
网易的丁磊因为跟职业经理人闹矛盾,没有心情买ChinaRen;新浪那时候很摆谱,王志东见都没有见他;只有搜狐的张朝阳非常热情。
结果,2000年9月14日搜狐在香港宣布,以400万股股票收购ChinaRen,当时的价值约3000万美元。和周云帆、杨宁一样,陈一舟也分到了搜狐的股份,约44万股,任资深副总裁。
直到现在,陈一舟仍然认定,ChinaRen的卖掉,是其一生中最大的失败,因为这让自己错失了中国互联网的一个山头。而且,当时的情形也似乎让陈一舟感觉到了羞辱,在他眼里,在那场与搜狐的赌局上,他们3个没有任何互联网创业经验的年轻人输光了,都被清出了场。
这场教训也让陈一舟懂得了一个真理口袋里一定要有足够的钱!

上市梦崩盘2002年,陈一舟以SP(无线增值服务)业务为基础创办了千橡互动。此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加快速度,怎么缩短和领先者的距离。
最终,重出江湖的陈一舟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创业路径血腥扩张、疯狂融资。
之后的陈一舟就像一条潜伏于水底的鳄鱼,发现猎物,就一口吞下,甚至不去咀嚼。自2004年开始,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猫扑、魔兽世界中国网、校内网、uume、Donews等等一批社区都被陈一舟纳入囊中。如此一来,千橡互动的总体规模和营收急剧扩大。以至于有媒体评论说:此时的千橡成了一个疯狂扩张的机器。
对此,陈一舟用这样的言辞对外界阐述了他的思路:互联网上第二拨创业者肯定比第一拨更难成功,上一拨创业时,哪里都是空地,你占一片就可以。

但现在,已经有几个大城市了,我们只能做游击队,一边找几片相对肥沃的草地,逐渐变成小村庄,再变成城市。一边寻找其他草地。
意想不到的是,这种狂飙突进式的收购,让陈一舟获得了风投的青睐。2005年7月,AccelPartners对千橡投资1000万美元,9个月后,General Atlantic、DCM、TCV和联想投资共同对其投资4800万美元,堪称当时互联网领域最大手笔的风投。
这并不能满足这条大鳄的胃口。对于陈一舟而言,上市融资才能保证其口袋里有足够的钱。于是,2005年,陈一舟开始梦想将猫扑网弄上市。那时候,从陈一舟到最基层的一个销售员,口里的话永远是我们要上市,这种接近疯狂的广告行为让很多互联网公司不齿。

然而,事态的发展最终让猫扑网上市的梦想崩盘。2006年11月,国家对SP业务开始整顿,以SP业务为主营业务的千橡集团收入锐减70%,与此同时,互联网界爆发了一场人祸。流氓周鸿祎竟然发起了反流氓软件的江湖混战,导致陈一舟不得不放弃了视频、客户端等单元。
回想起当年Chinaren现金流几乎断裂的绝境,陈一舟突然清醒了,决定撤退。
千橡互动开始了长达半年的结构性调整。猫扑门户从100多人变成20多人的小规模。最严酷的时期1400人的千橡只剩700人。2006年年底,千橡把总部从位于北京CBD核心区的中国人寿大厦迁到了现在的静安中心,租金只有原先的1/3。

那段时间,陈一舟几乎每天一大早就去泳池游泳,他把自己浸泡在冰冷的水里,逼着自己想今天要关哪个业务明天要砍哪个成本。千橡高层几乎天天开会讨论哪块核心业务应该砍掉。我游了整整半年,减肥减了20斤。
陈一舟现在回忆起那段忍痛裁员关闭业务的经历依然心中纠结:一个公司扩张的时候很爽,收缩的时候很负罪,砍成本、裁员的过程太痛苦了。我再也不想裁员了。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痛苦之一。
在经历了2005年和2006年的辉煌之后,千橡的光彩就这样黯淡了下去,屡次慷慨陈词要上市的陈一舟没了声音,而曾经立于潮头的千橡在整个2007年更是几乎没有新闻可言。
对于当时千橡的窘境,有人这样总结:中国互联网历史上最大规模风投 资本市场上最热门概念=关于创业你所应知的一切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