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航陈峰之子 海航陈峰:“出”“入”之间

同是山西走出来的晋商后裔,海航集团董事长陈峰算是相对特立独行的一分子。他既不同于富士康总裁郭台铭那样如老虎一般威严,也不同于原招商局董事长秦晓、百度董事长李彦宏那般儒雅,他有“儒”的一面,但更具“禅”的气质。

业内流传的细节称,陈峰每天早上必以古体竖版书写思想感悟,篇幅一直定为32开宣纸线装册正反两页,起名为《参禅随笔》;在非正式场合,陈峰喜欢着一袭白素麻衣、履一双厚底布鞋;如同虔诚的佛教徒,他每天如居士一般颂持《楞严经》半小时,长年不辍。

但陈峰首先还是企业家,尽管到今年6月他就将年届花甲。围绕着他提出的“中国集”概念,海航集团将在空、陆“中国集”之后,于2013年完善其“海”上布局。

出入之间,陈峰似乎轻松地就能将法门分寸拿捏得张弛有度。

入世:货通天下

1月底,海航旅业旗下邮轮游艇公司购买的国内最大豪华邮轮“海娜”号将首航,这距离陈峰主张构建的“吃住行游购娱”一体化服务又近了一步。

同此前一样,外界对海航的担心是其集团负债率可能又有增加。但陈峰认为,海航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

“2012年海航集团过得非常辛苦,遇到的困难和挑战比较多,甚至不亚于金融危机时期。”陈峰坦言,2012年外部环境较差,经济形势长期低迷,政治形势起伏动荡,都给行业发展带来较大压力。

即便如此,2012年海航集团年营收额仍同比增长约15%,达1200亿元。陈峰因此也将重启扩张之旅:“在不远的将来,确切地说就是2013年,你们将会听到海航在海外并购的重大消息。”

虽然对并购目标及领域均未作透露,但经过数年扩张、迅速膨胀的海航2011年曾经关停了近200家缺乏盈利能力、不具战略意义的小企业,陈峰也在海航内部定下了“五不投”原则,小的项目不投、与主业无关的不投、盈利前景差的不投等等,将资源聚焦于航空旅游、物流和金融等战略主业。

回首海航集团发展的20年,不难发现,自2000年初因担心被国有航空大公司“吃掉”而努力“做大”、迅速扩张,至2011年主动调整,再到2013年重启扩张大旗,海航和陈峰都经历了否定之否定的螺旋式上升:海航集团再不是1993年起家时只有1000万元的海航,陈峰也远非20年前甚至两年前的陈峰经历过一轮又一轮被质疑的风雨,陈峰是否已经涅槃重生尚难下定论,但其秉承晋商“货通天下”“汇通天下”的决心并未褪色。

按照他的构想,由于航空业投资大、管理风险高、敏感度高、周期性强、利润变薄,海航作为混合所有制的地方航空公司,无法获得类似国航、南航等的政策与资源支持,海航因而只能自己想办法构建类似于汉莎航空和全日空的“产业链”发展模式以航空运输作为主业,进入其上下游,包括旅游、酒店和机场等。这种“垂直”模式下,打通产业链将能获得客户价值的最大化。

而做旅游需要旅行社支撑,收购旅行社、经营景点、甚至拥有公务机公司,海航“马不停蹄”;做酒店要有置业板块,随之,住宅、商业地产、商业零售等相关环节海航亦逐步涉足。

于是,海航的空中产业之外,陆上“中国集”概念被提出。所谓“中国集”,有点像万达的商业地产,是集商贸、旅游、居住、产业为一体的现代服务综合体。

但只有陆地“中国集”还不够。在海南被中央批准为国际旅游岛之后,港口、游艇、邮轮进一步进入陈峰的视野,陆地“中国集”变为海上“中国集”,进一步拓展原有航空、酒店、旅行社等客户的海上消费链,成为海航邮轮游艇的新目标。

“海航集团一直在完整产业链,空中的,不管高端、低端都具备了,海上则最先投了游艇和帆船,相对比较高端。董事长的想法是高、中、低端都要具备,邮轮相对平民化,所以公司又在战略定位上引入了邮轮。”海航旅业邮轮游艇市场总监袁媛说,陈峰引导下海航精神的核心就是“大众参与、分享和认同”。

可海航集团倾力打造的全产业链仍然招致“误解”,陈峰也觉得别人“看不懂”自己。2012年初,他回应别人对他的“误解”时说,海航所经营的企业理念是为天下而服务,叫“货通天下”,不是单纯的商业利益。

出世:文化传承

熟悉陈峰的都知道,陈以南怀瑾的学生自居,而他也确实按照南怀瑾建议的“百丈(法师)丛林二十要则”来管理公司,依据这一规则,海航核心价值观提倡的“天佑善人、天自我立、自我主宰”以及“真、善、美”“无疆大爱”,处处透出“禅”意,陈峰也因此常以“入世”之身行“出世”之事。

“公司又引进了一批年轻人,我问他们是否了解海航,他们所能知道的信息基本来自网络。现在的资讯传播状态使整个社会几乎没有秘密而言,但网络信息真假难分,靠眼睛、耳朵得来的信息有时也是错的,得靠心、靠智慧来判断芸芸众生的真相。”陈峰在微博上写道。

而作为陈峰的“保留曲目”,新入职员工进海航的第一课就是听陈峰开讲《人道做人的学问》,之后阅读《中国传统文化导读》,高级管理干部读《大学微言》。业内传言,曾有一段时间,海航的干部和客人见面时不是握手,而是单手施佛礼。

尽管早年即负笈海外,陈峰在企业文化建设上却坚持融合传统要素。

“今天见到一个朋友再次提到海航文化和海航现象,我倒觉得我们要学习其他公司的成功经验,虽然海航曾进入哈佛案例,但那是过去。今天,把海航的企业管理和文化放到世界中,还能不能称为世界级企业和品牌?我们必须在发展中形成一套完整的、适合于企业发展的组织构架和优秀企业文化。”陈峰说。

在陈峰的雕琢下,海航也确实处处透出中国传统文化的印迹。

已被证实的包括,陈峰将海口的海航大厦外形描述为盘腿而坐的释迦牟尼,海航机长的工作牌背后都印有佛像;海娜号邮轮除了保留西餐厅外,还特意增加熬粥的锅、春节一定会煮饺子、过节挂中国结,装修引入《诗经》的“风”“雅”“颂”等中国元素,在邮轮上再现大众、士人、贵族等的生活习俗……

陈峰何以对中国文化如此乐而不疲?创业20年来的多次大风大浪当然有促其内省的机缘、平静心境的需求,但更关键的是,当海航走到当下,陈峰更多自己的无奈在他这个位置上,他所做的所有都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2012年7月9日上午,海航集团隆重表彰“6·29”反劫机机组,授予机组全体成员“海航功勋员工”勋章,集体奖励逾3000万元。但巨奖也引来了网民的质疑,不少网民将海航集团误以为“国企”。

对此,陈峰当年7月11日通过微博留言称:“今天哭了。这个世间还有没有正义?海航奖励英雄机组惹来这么多人说闲话。机组保全了飞机,也保证了一飞机乘客的生命安全,他们应该受到奖励。我们的社会还要不要树立这种正气?我真的哭了……”

但5天之后,他就想通了:我很感谢批评指正我的人,我更感谢支持理解海航的人,故把佛陀六句偈语供养给各位大菩萨:1.感激斥责你的人,他助长你的定慧;2.感激绊倒你的人,他强化你的能力;3.感激遗弃你的人,他教导你适应能力;4.感激鞭打你的人,他消除你的业障;5.感激欺骗你的人,他增进你的见识;6.感激伤害你的人,他磨炼你的心智。

这便是陈峰,既不同于马云在阿里巴巴几番起伏之后选择皈依道教和太极,又从内在根上同声相和、同气相求。

2013年1月26日,海航集团新年的第一件“大事”海娜号邮轮的首航仪式就要在三亚举行,这也是海航集团20周年“庆典”的头门礼炮,陈峰将登上这艘万吨邮轮,开启海航集团“中国集”规划的新航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