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影和女儿照片 虹影和《饥饿的女儿》

2017-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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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二十年前,<饥饿的女儿>在台湾出版,之后又陆续在三十多个国家出版,流浪了大半个世界,2013年,终于 <饥饿的女儿>在大陆出版了.2017年2月,我从国家图书馆借到了<饥饿的女儿>.小说的最后附了崔卫平和虹影关于<饥饿的女儿>的对话,其中有一段是这样的.崔:显然重庆长江南岸人们的生活处于一种""不公正"的状态.它仿佛处于"阳光灿烂的日子"的背面.作为"幸福生活"的垃圾而存在.它承担的代价是

二十年前,《饥饿的女儿》在台湾出版,之后又陆续在三十多个国家出版,流浪了大半个世界,2013年,终于 《饥饿的女儿》在大陆出版了。

2017年2月,我从国家图书馆借到了《饥饿的女儿》。

小说的最后附了崔卫平和虹影关于《饥饿的女儿》的对话,其中有一段是这样的。

崔:显然重庆长江南岸人们的生活处于一种“”不公正“的状态。它仿佛处于”阳光灿烂的日子“的背面、作为”幸福生活“的垃圾而存在。它承担的代价是难以言说的,是”红旗下的蛋“们拒绝想象和承担的。人们拒绝想象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

虹:那里的人们连他们本人也并非知道自己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一代一代人就那么循环下去,表面上很安稳。我出来之后,看见了另外一些生活,才知道我曾经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真是不寒而怵。……

实际上,贫穷并不是惟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那样一种生活中,失去了希望,他们的感情,他们的灵魂,他们的屈辱,他的子女的卑畏感,无前途的绝望,失去了未来,可能就根本不知道有所谓”未来“,不知道”换一种活法“这个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心态,对黑暗的默认超过了任何一种地方的人们。

大院子弟们有《阳光灿烂的日子》,知青们有《黄金时代》,知识分子有《干校六记》,白岩松他们说自己是县城青年……虹影为城市贫民发声——发声是一种权利,但虹影终已不再是他们中的一员,至今,他们对此也是麻木的。虹影逃离家,站到高度回看时,字里行间情感复杂:悲悯、厌恶、恐惧……无法剥离故乡的影响,一下笔,只能全部倾出。

住处附近有一户锁匠,住在小区靠路边的楼里。有一次着急配钥匙,我去到他们家了。他家儿子帮我开的门——黑瘦高二十多岁的男生,大白天仍阴沉的屋子,客厅的一角堆了无数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靠门口有个空的外卖盒子,所有这些使那个男生也变得恐怖了,更重要的是巨大的反差,这个小区的房价,可是10万一平啊——我的脑子里迅速闪过无数问号?这房子是他们租的——不可能,房租太贵;他们的房子——为什么不换套房子……这种反差太可怕,为这,穷人在城市里似乎有原罪——有碍观瞻。

公司附近的小饭馆都关门了,小区周围的违建都折了,据说北京一些旧货市场也都要拆了……他们就走了,没有反抗,连要说点儿什么也没有,他们也觉得自己该走吗?——违建的确要拆,以前不执法,现在要执法而已;城市要规划,旧货市场拆掉,是地方政策;那些小饭馆为什么要关,我不知道,但,总是有很正当的理由的。而穷人,不需要有理由。

虹影的记录是悲观的,如她所讲,毫无办法。母亲来北京,问我租的房子要是卖,多少钱一平。我说几万块钱。她说,这么贵,县城才四千多!这与她的生活太遥远了,真正的无法想象,豪无办法。

虹影有对时代的思考,但主要是她自己,这是她的自传。记录她十八岁前的生活。她对家的复杂感情是很真实的。家,是有爱也有恨的地方。由这个地方成长,也在这个地方受伤。我一直认为一个人对家对父母的感情只能用复杂来形容,从不是简单的爱。离得太近了,而且无法选择——要是能选择,大概多半人的父母不是现在的父母。虹影把这点写得真切——带着恨的沉沉的爱。

虹影讲贫穷少女们的成长史。她的母亲、姐姐们,逃出贫穷命运的终是少数。虹影觉得她从不属于她的家,逃跑成就了她,但对爱的寻找充满坎坷,并不比留下的人更幸福。在她的笔下,山城重庆多是丑陋不堪,无尽的饥饿、肮脏的公共厕所、江上漂过的尸体……但这却是她的故乡,她扯也扯不掉。

我们说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其实,自己的也才是世界的,只有不虚伪地写下自己,才能感动别人,才能有共鸣。崔卫平说,她的家人要求她不可以写家人。一下笔,谁不是在写自己呢,又怎么能避得了最亲近的家人。虹影母亲不识字,父亲是盲人,其余亲人也不关心她写什么。一个悲伤却成了她的优势。从苦里结出果的一个女作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