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爱莲:“女神”舞正酣(名人专访)(图)
采访陈爱莲,仿佛是经历一次美妙的艺术旅程。听她谈艺术与人生,看她即兴的舞蹈示范,一种感觉油然而生:一位为舞蹈而生的女人,一个年过花甲却依然光彩照人、艺术常青的舞蹈精灵。陈爱莲的艺术生涯与中国舞蹈事业从无到有、发展壮大的历程交相辉映。1952年,12岁的她穿上了赋有魔力的红舞鞋,旋即在岁月时光中舞个不停,这一跳就是半个多世纪,这一跳也成就了一位“东方舞蹈女神”。然而,传奇般的履历也证明,她绝不仅仅是一位舞蹈家。不断超越自我、挥洒至真至美,不但是对她艺术创造的最恰当注解,也是对她人生追求最生动的诠释。“听到学生叫‘陈校长’,感觉真好。”
这是陈爱莲对自己慎重的评价。
“我有一种情结,就是特别想回报社会,为中国的舞蹈事业、教育事业做一点事情。
”从一名孤儿成长为新中国的舞蹈家,陈爱莲感觉自己遇到了太多的好人,抓住了最好的机遇,接受了最好的教育。饮水思源、知恩图报,注定了她的不凡。
陈爱莲1959年主演中国第一部芭蕾舞与中国舞蹈相结合的舞剧《鱼美人》而一举成名,她成为当时中国最年轻的舞蹈家之一。1980年她举办了中国首场个人舞蹈晚会。1989年,在一片不理解的唏嘘声中,陈爱莲停薪留职成立了文化部第一个自负盈亏的私人剧团。这在那个年月是难以想像的,陈爱莲从原单位带不出人来,成了“光竿司令”。后来,她灵机一动,从原单位借了几个人,才算艰难起步。
没有魄力、缺乏创意,不能成事,但一味蛮干、不懂迂回,往往也易遭受挫折。
经历过风雨的考验,陈爱莲对认准的道路更加坚持,而刚柔并济的行事风格愈发显示出她可贵的性格张力和人性魅力。
1995年,她用艺术团辛苦演出的全部收入创建了爱莲舞校。这是一所设在北京南郊的中专艺术学校。建校初期,陈爱莲和丈夫就住在学校铁皮屋顶的平房里,夏天闷热如罐,冬天寒冷似窖,一住就是8年,直到2003年宿舍楼建成才搬出。近年她又把广州和北京的房产统统卖掉,现在完全是以校为家。在她的精心管理和培育下,数百名学员毕业后进入各专业文艺团体。“在全国各地,都能听到学生叫自己‘陈校长’,那感觉真好。”
“我把多年的舞台实践经验编成教材,同时,我还给他们做示范。
如果等到老了才来做这件事情,肯定力不从心。”看到热爱舞蹈的孩子们一批批成长起来,陈爱莲感受到真实的快乐。
“经营生活同样是一门艺术”
“我从来不认同别人称我‘女强人’。‘女强人’的说法本身就带有一种性别歧视,为什么没人说‘男强人’呢?”陈爱莲说“很多男同胞有大男子主义,认为赚钱养家就是自己的事,其实那样多累呀。家庭还是要两个人共同分担,不论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两人都应该平等才好。”
陈爱莲拥有一个地地道道的“舞蹈之家”。丈夫魏道凝在舞校负责后勤和基建,尽管与丈夫在学校工作中是上下级关系,但她认为这并没有影响夫妻感情:“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女人毕竟是女人,在家庭生活中我还是很女人的。
”两个女儿陈婕、陈妤从专业舞蹈学校毕业后,也在舞校任教。这让陈爱莲尤感欣慰,“我希望自己的家庭成为舞蹈世家”,她甚至想自己的孙辈也从事舞蹈艺术:“舞蹈太美了,值得孩子们把她当作一生的事业!”
在家人眼里,陈爱莲是贤妻良母,永远用真性情拥抱生活,用温柔和慈爱包容着家人。用她的话说:“生活需要经营,经营生活同样是一门艺术。”有时间的时候,她喜欢和家人一起进行户外运动,最喜欢的是爬山。在母亲的影响下,两个女儿从小也对中国传统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经常在一起交流文学心得或者感悟戏曲,家人的心总是贴得很近很近。
“决不会宣布退出舞台”
“我是天底下最用功的那部分人中的一个”,谈起永葆艺术青春和生命活力的秘诀,陈爱莲认定是持之以恒的勤学苦练。
“‘***’中下乡种了3年地,很多人练了半年、一年就不练了,想着以后反正也回不去。我想的比较简单,想着回来还得干这行,3年从未中断过练功。当时被隔离在单间里,有两个人看着我,13平方米的屋子放三张床,我就站在床上自己练自己的。”
汗水浇开了舞蹈艺术的奇葩,岁月也给予陈爱莲无私的回馈。很多人称陈爱莲当年的傻用功为“大智若愚”———没有那份痴迷与执著,成功就可能与她失之交臂。
如今,陈爱莲的同龄人大都已经退居二线,颐养天年了,而已经65岁的她却坚持每天上午两小时,与年龄相差40岁的学生们一起练早功。
2002年,陈爱莲从艺50周年专场演出产生巨大轰动。
上海吉尼斯大世界颁给她奖项,称她是举办舞蹈表演会年龄最大的人。时至今日,陈爱莲显然只把它当成一个阶段性的评价,“我决不会宣布退出舞台。不演林黛玉,还可以演王熙凤、可以演贾母,同样可以进行艺术创造。”
为参加1997中国国际歌剧舞剧年,陈爱莲复排了舞剧《红楼梦》,至今该剧已经演出近400场,她一直扮演女一号林黛玉。“开始还有人说我是‘舞霸’,说‘中国就没有年轻演员能跳吗’,到后来也只得承认是‘奇迹’。”
记者在采访时得知,已经有人在为陈爱莲筹备从艺55周年的演出了。她希望到时能有更多有天赋的学生与自己同台演出。谁又能说,2012年,在72岁的时候,从艺60周年的陈爱莲不能再次给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观众一个巨大的惊喜呢?
陈爱莲小传
陈爱莲,舞蹈家,国家一级演员。祖籍广东番禺,生于上海。
1962年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举行的第八届世界青年联欢节舞蹈比赛中,她表演的《春江花月舞》、《蛇舞》及领舞的《弓舞》、《草笠舞》获四枚金质奖章。1980年举办中国首场个人舞蹈晚会,获文化部一等奖。1989年任陈爱莲艺术团艺术总监、团长。历任中国舞蹈协会理事,中国对外交流协会理事,致公党中央委员,第七至十届全国***委员。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4月06日 第二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