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堃的书 北大保送生严堃:我与数学的不解之缘
说到奥数,有人痛恨万分,有人却把它当成乐趣,享受着其中的思考之乐、挑战之乐。一句话:跟着兴趣走,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严堃,2011级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本科生,福建省安溪一中学生会主席,数学竞赛省一等奖,参加北京大学保送生考试以福建省第二的成绩保送至北大工学院,后通过转系考试转至数学科学学院。
我的身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数学疯子:国际金牌得主、省队牛人、各地状元,当然,也不乏十四五岁的小天才。大家兴趣爱好各异,有的热衷魔方,有的喜欢K歌,有的酷爱街舞,同时,我们也恋爱、也玩游戏、也犯二……我们走进全国理科最塔尖的院系,并不是因为智商超群,只是一直保持着对数学的挚爱,并且快乐而执着地与之同行。 结缘:我与数学初相识
“自我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就像跌进了深深的湖水,推不开,躲不掉,心一直想往你身上靠……”这是《新笑傲江湖》中东方教主的经典台词。然而我与数学的第一次邂逅,略显青涩,并不如这般美好。
“老师,我可以顶替A参加奥数班吗?”
“为什么啊?学奥数可是很辛苦的哦!”
“因为我喜欢数学!我……我……我会很努力的!”
其实,我与数学的渊源,更早可以追溯到二年级。当时学校开设了美术、音乐、篮球、作文、数学等各种兴趣班,我阴差阳错地进了奥数班。当时我的同桌小白是整个奥数班成绩最好的,因为他母亲是数学老师,所以他从幼儿园就开始接受正规的奥数训练。我还清楚地记得小白在第一次课上说出“依次递增”这个高深莫测的专业名词时自己的那种羡慕之情。
三年级的时候母亲“棒打鸳鸯”强行让我选择了英语兴趣班。但是每次英语课我都坐到教室最后一排,听隔壁教室的奥数老师上课,然后一放学就冲到隔壁教室的窗户边,贪婪地听总习惯拖堂的老师讲最后一题。这样一晃到了六年级,然后我到了一个“淘汰制”奥数班。
这个班藏龙卧虎、高手云集,竞争相当激烈。一群小学生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就去上奥数,一直到9点多才回家做作业,周末更是全天战斗。有好几个停电的晚上,大家不肯离开,竟然点起蜡烛等电来了继续上课……再到后来,又开始通过考试来“裁员”,就这样不断地淘汰、淘汰……
我就在这种残酷的竞争中苟活着,每天进步一点、每天进步一点,当某一次小白被淘汰出局的时候,我却赫然名列全班第二。然而我想,这不仅仅是压力的驱赶,更是因为我痴迷于此——在之后跟小白聊天中才知道小白被淘汰后非常高兴,因为他是在母亲的压力下才参加了奥数班,而他,甚至对数学痛恨万分。很幸运,我的数学之旅,是自己在探索,而不是被别人驾驭着前行。 错步:求学之路多“歧途”
我父亲是县城高中小有名气的物理老师,也是高中物理竞赛组的领队。由于父亲答应每天帮我辅导竞赛物理,在初三的时候我又进了物理竞赛班。
父亲给了我最全的物理竞赛教材,我也把小学的好强劲儿带到了初三,一本一本地看,一遍一遍地刷,有不懂的题及时求助于父亲,然后父亲总是尽可能详细地讲给我听,一直到我懂了为止。慢慢地,我习惯于不经思考就向父亲求助,反正他总会那么耐心而且讲得事无巨细。
在父亲的光环下安逸地度过了一年,等来了第一次物理竞赛。结果自然很惨烈,同班同学拿了省奖,我却连市奖都落空。其实想想也没有什么委屈的,那一年完全失去了淘汰竞争的压力,放弃了竞赛的思维方式,自己也沦为了一个装公式的大袋子,步入“无脑”歧途。
数学竞赛在物理竞赛之后半个多月进行。我痛定思痛,买了几本数学竞赛的教程和习题集,每天放学后都躲进屋子里,没人可以讨论,也没人可以请教,我就自己一道题、一道题地想通、吃透。幸运的是,在初中数学竞赛的末班车上,我拿了我们学校数学竞赛的唯一一个省奖。
高中,我拒绝了父亲参加物理竞赛班的建议,我知道父亲光辉熠熠,“指导”的诱惑太大,我害怕自己再入“歧途”,失去自我。而且,我已走在数学的“大道”上,迷恋着路途的风景,即使有父亲的“鼎力相助”,也难以再走向物理的岔路口。
小学和初中的竞赛生活对我之后的学习方法影响很大。跟着兴趣走,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永远保持一颗思考的头脑,“嗟来之食”只会让你成为温水中的青蛙。从那之后,我再没单独找老师辅导过,遇到不懂的地方自己攻克,当然,遭遇瓶颈时和同学讨论也是极好的选择。 切磋:有个人和你一起成长
一个人不可能孤独地成长,而在你的成长中必定会有一个人来分享你的胜利抑或失败。学习也一样,在紧张高压的高中时代,如果没有一起讨论得面红耳赤、竞争得不亦乐乎的朋友,学习只会是一场煎熬。很幸运,我有这样的朋友。
我的堂弟是一个天天想着要超越我的人。他小我两届,每次期末考他都会刻意记下我的年级排名,然后在两年之后的期末考中超过我。六年级的时候我拿了县里的奥数二等奖,他便在两年之后拿到了一等奖;初三的时候我拿了奥数的省三等,他对我的铜牌不屑一顾并放下豪言两年后他至少拿银牌,而后他也做到了。
高中,我拿了奥数省一等奖、学生会主席、各种活动奖项以及拔得榜眼花翎而博得了北大招生组的青睐,获得保送考试资格;前段时间堂弟的高三竞赛和保送考试也都结束了,最后他保送到了中科大数学系……十几年来他唯一一次没有兑现打败我的承诺。
不过在这十几年里,兄弟两人争来争去,我摸索着一条路去抵达一个又一个新的高度,而他也一次又一次超越我之前的高度。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堂弟紧跟其后的“鞭笞”,我会不会在某个路口停歇,就像那个倒下酣睡的兔子一样。
另一个亦同伴亦战友的人是我的高中同桌俊杰。我们都是数学疯子,一起参加了很多年的数学竞赛班,每次考试也总是霸占着全校第一、第二的头衔……每一次我稍微想要松懈,就想到俊杰正在迈出超越的那一步;或者我超过俊杰,他也会进入全面警备状态,如此相互作支点往上攀登。
不过我们也不总是这样的“死对头”,有不想做的作业时,我们就约好一起不做,老师也只能白我们一眼,没办法;申请报送的时候,我们请假一个月,一起在租用的教室里跟学长研究、讨论,充满了愿景,当然也有遗憾。
当然,兄弟之间或许不需要挂着“感谢”,也大都难以说出口,不过仍然感激那些一路上鞭笞我前进,抑或与我同行的朋友们。
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能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相互讨论,偶尔来一场头脑风暴是不错的调剂。我们的成长从来都不孤单,总会有人跟你一起成长,有可能是朋友也有可能是对手,有可能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一群人。
正果:我在北大数学系
当我置身北大,感受到一种对学术的敬畏和尊重——不仅仅是兴趣抑或喜爱。与数学相处早已过“七年之痒”,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熟悉了与数学之间的一切,特别是面对着如此多的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学高手,心底的那股热情和倔劲儿开始涌动、沸腾。所以,我觉得在北大,这个故事还应该延续……
这一路与数学走来,有高昂、有低沉甚至有懈怠,不过在这条大道上的前行抑或踌躇,我始终没有迷路更没有回头,现在终于修成正果。当然,这不是结局,倒更像是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