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大师梅兰芳与汉剧大师陈伯华的交往

是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逝世一周年,原邮电部发行了纪94《梅兰芳舞台艺术》纪念邮票有齿、无齿各一套8枚;同年9月15日,又发行了纪

《梅兰芳舞台艺术》小型张一枚。

是梅兰芳诞生100周年,原邮电部再次为他发行邮资票品——TP2《梅兰芳京剧艺术》纪念邮资片一套4枚。

梅兰芳生前对汉剧事业十分关怀,与汉剧大师陈伯华有过很好的交往。

1934年,16岁的汉剧艺人陈伯华以“小牡丹花”的艺名名噪江城。她刚成名时,有人说她是“小梅兰芳”。可她对外界的情况了解很少,竟不悦地说:“我不是小牡丹吗?又当什么小梅兰芳!”当时正是京剧的黄金年代,“四大名旦”名震南北。武汉由于战乱荒灾,多年交通阻塞、市场萧条,很少见到第一流的京剧演员南下演出。这一年,梅兰芳偕谭富英、金少山等京剧“四大名旦”来汉演出。消息传开,盛况空前,人们纷纷涌向剧场,不惜连夜排队购买戏票。

武汉头面人物黄连斌在大舞台附近的饭店举行盛大的欢迎宴会,陈伯华作为武汉演员的代表出席作陪。席间,主人向梅兰芳介绍了陈伯华及她扮演的虞姬。梅兰芳彬彬有礼地向陈伯华致意。

次日,梅兰芳在大舞台(今人民剧场)演出京剧《霸王别姬》,陈伯华在长乐演出汉剧《霸王别姬》,无形中成了打擂台的架势。结果,两家剧场均告爆满。观众是看了梅兰芳的戏,再看陈伯华的戏;看了陈伯华的戏,又去看梅兰芳的戏。有一天,梅兰芳来观看陈伯华的演出。陈伯华当时有些紧张,梅兰芳亲切地鼓励她说:“

这次交往,使陈伯华萌生了对京剧的兴趣和爱好,对梅兰芳人品的尊重和敬佩。梅兰芳来汉演出,大舞台附近车水马龙,观众云集,这使陈伯华感到十分震惊。按照当时汉剧行当的旧例,一位名演员公然坐在台下去欣赏另一位演员的演出是很失礼的。强烈的欲望,促使陈伯华大胆地让母亲托人买了票,趁梅兰芳的正戏开演前挤进人丛中,终于一饱眼福。梅兰芳扮演的虞姬,雍容华贵,气度庄重,双目传神,使陈伯华看入了迷,也明白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艺无止境的道理。

1936年底,陈伯华告别了酷爱的舞台和亲爱的观众,和曾任冯玉祥参谋长的刘骥将军结婚。抗战爆发后,她和丈夫流寓上海。在丈夫的理解和支持下,她以普通观众的身份,在剧场里尽情观赏京剧表演。特别是梅兰芳的演出,她场场必到,甚至不惜搭船乘机匆匆地赶场。她特别折服“梅腔”及梅兰芳的台风、手势、指法和化妆,从中得到进一步的启示:演员必须有坚实的功底和深厚的造诣,才能塑造出完美的艺术形象。从此,她开始不间断地潜心钻研汉剧唱腔和表演艺术的各种技法,把家里的所有镜子都集中到卧室中,对着镜子练唱腔、练身段。她充分吸收梅派艺术的精华,为日后创造“陈派”艺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上海沦陷后,梅兰芳蓄须明志、拒绝为日寇演出的举动使陈伯华深为感动。他们的交往更加频繁了。梅兰芳对陈伯华说:京剧也是糅合了徽、汉二剧种和部分昆曲的精华而形成的。京剧《宇宙锋》最初是由徽剧班演唱的,汉剧中也有这个剧目。该剧在梅兰芳初演时并不受欢迎,但经过几十年锤炼,终于成为他最愿意演出、观众很愿意看的一出思想深刻的好戏。梅兰芳还说,《贵妃醉酒》一剧,他也是一改再改。这些精辟见解,使陈伯华开始真正接触和理解到梅派艺术的真谛,从过去的盲目求新,逐渐变成有意识地追求创新了。

抗战胜利后,51岁的梅兰芳剃须后首次登台,在黄金大戏院(今上海大众剧场)演出。他演《霸王别姬》时,唱腔更圆润了,剑舞得更美了。这使陈伯华更加热爱梅兰芳的表演了。这一时期,梅兰芳的代表剧目之一《太真外传》,集中、全面地体现了他当时所进行的艺术革新,给陈伯华留下了深刻印象,也激发了她致力于汉剧艺术革新、登向新的高峰的决心。这时,她的汉剧表演艺术更趋于成熟了。

武汉解放后,陈伯华参加了抗美援朝义演,受到广大观众的称赞。1950年,陈伯华返归汉剧梨园,重新焕发出艺术的春天。1952年,她参加了全国首届戏曲观摩会演,表演的是汉剧《宇宙锋》。她发挥出“金嗓子”优势,充分借鉴京剧各派唱腔的长处,把陈旧原始的土汉腔改成字正腔圆、韵味十足的汉调,声情并茂,细腻中不失粗犷,荣获演员一等奖,轰动了京华。她刚谢完幕回到后台,就见梅兰芳含笑走来,诚恳地说:“你这是陈派。”过了两天,梅兰芳看完她的演出后,又一次亲切真诚地说:“你演得好极了。真的,你这样的表演不可多得!”并告诉她,京剧元老

先生是轻易不夸奖人的,但这次对陈伯华的表演作了肯定。

1953年,陈伯华到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宇宙锋》舞台艺术片,途经北京时,梅兰芳特地邀她到家中作客,中肯地对《宇宙锋》的拍摄提出了很好的建议和意见,并亲自对剧本的主题和人物作了深刻分析。1957年,陈伯华率团到上海、南京、济南、天津、北京作巡回演出。梅兰芳专门在北京作出安排,汉剧团刚抵达北京车站,首都同行们就涌上前来,献上一束束鲜花。梅兰芳、梅葆玖也手捧鲜花,亲自来迎接陈伯华,使她深受感动。梅兰芳还亲自在《人民日报》上撰文推荐汉剧《二度梅》。陈伯华也专门为梅兰芳表演出了《断桥》、《贵妃醉酒》、《柜中缘》等剧目,令梅兰芳十分高兴。他非常欣赏陈伯华的表演,赞扬她突破了传统汉剧的时代局限,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在党的培养和梅兰芳等艺术大家的教导、鼓励和支持下,陈伯华又连续排演了《状元媒》等多出汉剧剧目。继《宇宙锋》之后,《二度梅》、《柜中缘》等后来也被搬上了银幕,被赞誉为“一串闪闪发亮的珍珠”。陈伯华创立的陈派艺术由此风靡剧坛,饮誉全国,汉剧出现了一个辉煌的鼎盛时期。1960年,陈伯华应邀赴京参加全国戏曲名旦演员讲习班。梅兰芳不但亲自授课,还和俞振飞合作师范演出了《游园惊梦》。后来他亲切地对陈伯华说:你现在正处在艺术创作的旺盛和成熟时期,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要抓紧机会多排些新戏,尽力搞出几出艺术珍品来。他还表示,要争取到武汉去一次,给陈伯华排汉剧《奇双会》、《凤还巢》、《游园惊梦》。谁知次年8月8日,梅兰芳突然谢世。这次相见,竟成永诀。未能实现梅兰芳来汉为自己排戏的美好夙愿,成了陈伯华终身的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