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解释卷一 读书有感 | 张五常:经济解释(卷一)科学说需求

古代诗人想象力异常丰富,悲而泣,喜而歌,或色彩万千,或动静自如,诗人的才华抒发是一种传世的“感性美”;画家将平常之物描述得夸张而震撼,通过想象将视觉的张力、情感的爆发、逼真的写实带给世人;钢琴家通过琴键的随机组合,奏出与人心灵相呼应的乐章,人类的情感可在同一名曲中达至共鸣。

以上是人人皆可感受却不可轻易习得的“感性美”。

自然科学能在杯子掉下的一瞬间用牛顿定律得以解释;基因未发现之间,科学就相信DNA的存在并予以证实;天体运动、原子大小、气体流动皆可用自然科学解释。

人类的行为该拿什么解释?真实世界远比自然科学的实验室复杂的多。经济学是社会科学中唯一公理性科学,在真实世界里解释人的行为。自然科学的公理或定律来自对现象或物体的观察,细节的变化推导出适合万物的规律。经济学却与此相反,人在局限条件下的自私行为、边际产量递减、需求定律等公理皆空中楼阁,无从观察。经济学用武断的公理或假设推测或解释人的行为,但必须接受经过自然淘汰后的行为的验证,无从验证的公理没有解释力。

实证科学要具备解释力,必须在真实世界里街头巷尾跑,寻万物之现象,验证或修改或补充经济学的公理、假设或定律。

“科学不是求对,也不是求错。求的是被事实推翻。可能被事实推翻却没有推翻,就算是证实了。”既然是科学就要讲求科学的方法,经济学者难的是如何把握自己的情感不让其与科学的逻辑分析相混淆。科学是没有情感的。

理论要有解释力,需避免四大陷阱。一是特殊理论,可能性很小的现象总结出的理论,不具备一般性解释力;二是套套逻辑,不可能错的理论,四足动物有四条腿,不可能错但无任何内容;三是个人喜好的价值观,此无关科学;四是理论模糊不清,前后逻辑不通,谬误。

综上,经济学的美是一种充满想象,强调科学方法,追求被事实推翻却没有推翻的理性的美。

二.人是自私的?

经济学的假设是人在局限条件下,追求利益最大化。人是自私的。源于斯密《国富论》中的自然淘汰理论,影响了后来的达尔文。人的本质是否自私不重要,但人的行为却符合自私的假说(用此假说来解释人的行为)。

另一精彩案例。几个傻子建加油站,有的人建在海上,有的人建在深山,有的人花费力气建在空中,还有的人建在路边。结果是建在路边的加油站存在了下来。这几个傻子都不知道自私为何物,但行为的结果却符合了此假设。实为精辟。

(张五常论“自私”那一章节非常精彩)

三.世间有准则,行为可作“价”

以象棋作例。下棋前需规定,谁是红方或黑方,“马”走“日”,“象”走“田”此乃“游戏规则”;一方最终将另一方“将军”到无路可走地步,就为胜利方,此乃“竞争准则”;甲乙双方为取胜,棋子之间拥有N种相互组合的走法,称之“人的行为”。

经济学的范畴在于从游戏规则到竞争准则,由竞争准则推导出人的行为,同时包含竞争准则该如何选择(制度选择的问题)。“价高者得”是市场经济的竞争准则。交易之前需确认买卖的物品归谁所有(即产权,任何人包括政府不可无端从一个人手里夺走他的合法财产,是因为他拥有个人财产的权力)。

因“价高者得”的游戏规则,生产者降低成本提高产量,提升技术水平,扩大市场规模;消费者走东家逛西家,从实体店到网购——皆是人的行为表现。

万物皆有“价”,此价不可局限于价格或金钱,而是“代价”。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人想获得幸福必先给别人创造幸福,人花时间得到一样东西必也失去在同样时间内可能得到的另一样东西。

很多经济学家执着于功用分析,原因在于很多物品不在市场上交易,亦不可用价格量度,故采用功用分析。通过对每一物品赋予功用数字,来解释人为什么选择甲而放弃乙(甲的功用数字比乙高)。但功用却是个人偏好,有人喜欢苹果有人不喜欢而热衷于香蕉,因此功用无法量度。

需求定律只需观察人在边际(最后一单位)上的选择结果,并将此结果与价挂钩(边际用值),不管是生产者还是消费者,皆以边际用值与市价的对比进行交易达至市场均衡。市价低于边际用值大量购入,市价高于边际用值大量卖出,此乃市场均衡之由来。

马歇尔的经济学用剪刀手说明有短缺和过剩现象。比如,政府管制物品价格低于均衡价,需求量大于供给量,此物品就称短缺。张五常认为此想法局限于价格竞争准则,现实世界中当价格准则失灵时,会有其他准则代替。比如,物品垄断于国有企业手中,采购商就会利用政治手段、人际关系等方法争相购买该物品(前提是贿赂成本低于售出产品价格),其他准则的代价加上现实的金钱价格,称之“真实价格”。

四.物品千千万,量几何?价几何?

物品可分为“经济物品”和“免费物品”。一个苹果2元,两个4元,不花钱则无法享用,此谓经济物品;一个地区的空气无限多,但无需用价格购买,此谓免费物品。凡存在“多胜于少,有胜与无”,就是经济物品。

既然是经济物品,就需付出代价,要接受社会竞争。竞争中,特定的“量”赋予“市价”进行买卖。量有两种,一种称有“质”的量。比如钻石,相同克拉钻石不同价格,说明钻石价不仅以克拉计,还有光泽、切工、瑕疵可作价。相同克拉价格不同源于光泽、切工、瑕疵等“质”不同,钻石以此四质的量作价。

另一量,称之“委托”的量。相同重量的西瓜价格相同(假设同一品种),但糖分、味道、水分可能不同,这些个“质”被委托在斤或只的量上(以斤计,或以只计)。

生活中的物品千千万,有些以“质”计,有些以“委托”计。当有质的量和委托的量同时引入到商品交易中,将非常有趣。

美国华盛顿州盛产红苹果,但留在本地的多是次级红苹果,出口到香港的却是顶级红苹果。外地人反而更容易尝到顶级苹果,不免奇怪。原来是运费从中作梗。相同重量顶级和次级苹果运费相同,但糖分不同,意味着顶级苹果的单位糖分运费比次级苹果低很多(顶级糖分大于次级)。生产者自然选择相同重量,出口成本较低的顶级苹果了(虽然他们自身可能并不清楚为何如此)。

张五常又提出“共用品”和“私用品”概念。所谓私用品,即两个人不可同时购买同一物品,比如一个苹果甲购买了,乙就不能购买;共用品,是指无数的人可同时享用此物品。有人认为此种商品不多,其实很多,如一场演奏会可以让在场所有人享受,一个电视节目可以让全球所有人看到。

不管是私用品,还是共用品,都是要收费的。私用品收费容易理解,共用品如何收费呢。演唱会设置门票处,张五常称之“隔离收费”(利用售票处将付费用户与不付费用户相隔离)。其二,门票可设置不同价格(称之“价格分歧”),吸引更多边际用值不同观众,达至收入最大化;其三,降低整体票价(假设票价都相同),多举办场次,也可能收入最大化。

迪士尼乐园的两种卖票方式。一种卖票方式,称“通票”,500元一张,入园随意玩,预计局限时间内最多玩3个项目;另一种卖票方式,称“入场票 项目票”,入场票200元,每个项目100元。乍看两种方式总收入无甚区别。

但第二种方式至少有两大优势,一是入场价格低,能多吸引游客(需求量增大);二是,若买通票,对于热门项目可能会存在排队现象(游客付了全票,坚持排队)。改用项目收费,游客认为没有玩则不付费,会转而玩其他非热门项目。资源利用最大化,也节省游客排队成本。

以上对《经济解释(卷一):科学说需求》大致内容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