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梅扶贫】徐冬梅驻村扶贫纪事

2019-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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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说起这次驻村扶贫工作,那可是她费了很大的劲,经过多次申请才争取来的.2014年徐冬梅第一次申请去农村,领导认为她所在部门工作任务繁重,离不开人.后来她再次申请,领导说去农村只要一个第一书记,她不是中共党员.再后来申请,领导说她是一个处级干部,到村里挂职不合适,甚至说她年纪大了,还是再等一个短期挂职机会吧.2017年4月25日下午,快要下班了,徐冬梅所在部门的支部书记告诉她一个紧急通知,说这两天学院要动员支部党员报名去贫困村扶贫,时间3年.她一听,马上说:"我去."书记笑着一口回绝:&q

说起这次驻村扶贫工作,那可是她费了很大的劲,经过多次申请才争取来的。

2014年徐冬梅第一次申请去农村,领导认为她所在部门工作任务繁重,离不开人。后来她再次申请,领导说去农村只要一个第一书记,她不是中共党员。再后来申请,领导说她是一个处级干部,到村里挂职不合适,甚至说她年纪大了,还是再等一个短期挂职机会吧。

2017年4月25日下午,快要下班了,徐冬梅所在部门的支部书记告诉她一个紧急通知,说这两天学院要动员支部党员报名去贫困村扶贫,时间3年。她一听,马上说:“我去。”书记笑着一口回绝:“你不是党员,不够格!

”她一听急了,当晚就找到学院党委副书记汪刘送。汪书记说:“这事要提请党委会批准。”她感觉这事有点难,为了不像前几次那样又黄了,她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九三学社安徽省委专职副主委张腊梅,请求支持和帮助。张主委与学院党委书记吴良仁又做了沟通。

2017年4月27日傍晚,徐冬梅接到学院党委的通知:请于4月28日早晨6:30去安徽省阜阳市颍泉区伍明镇王寨村报到。终于可以去农村扶贫了,她兴奋极了。许多人不理解:一个女同志,年纪不轻了,又不是共产党员,非要去贫困的农村干什么?

其实,多年来,作为一名研究“三农”问题的专家,心系农村,情系农民,徐冬梅最大的心愿是到农村去,为更多的贫困群众做点实事。但她一直生活在城里,对农村生活并不是很熟悉。以前给大学生讲课,讲的是国际贸易、电子商务等课程。

学院成立农业干部培训部后,让她给全省县长们讲一讲农产品的国际贸易,讲一讲政府在农产品贸易中的作用。接到授课任务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农村调研。调研当中,各级政府安排人员详细讲解各种问题,她也走马观花地看了几个村落,但她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于她对农村的现实状况不能深入把握,也来自于走访调研当中看到安徽农村,尤其是皖北农村的老百姓实在是太穷了。没有知识,没有技术,甚至没有眼光,他们真的很需要帮助。

尤其触动徐冬梅的是2014年山东兰陵蒜农事件。2200吨大蒜被韩国退回,1000多万元的经济损失,压得农民们喘不过气来。她觉得作为一个研究农业农村经济的老师,不能只站在培训讲台上,还应该到农村一线,面对农民,手把手指导他们。所以徐冬梅才数次申请去农村。

这次驻村扶贫工作,圆了她多年的梦。

当帮扶队的车辆驶出合肥,驶向王寨村时,徐冬梅在微信朋友圈里激动地写道:“当个人理想与组织需求相契合时,那叫幸福!”

王寨村:从灰黑色到亮白色的转变

地处偏僻的王寨村是安徽阜阳市颍泉区伍明镇两个未脱贫的贫困村之一。年逾半百的徐冬梅到村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入22个自然村,走村串户、踏访田间地头,摸实情、想实招。

虽然对村里的贫困状况早有预估,但王寨村还是让徐冬梅震惊了:没有自来水喝,经常性停电,到处尘土飞扬。在徐冬梅的眼中,王寨村只有两种颜色:

第一种颜色是灰色。

天空是灰色的,汽车开过扬起的尘土是灰色的,村民的脸是灰色的。

徐冬梅原以为农村没有什么工业,应该没有污染,可是皖北的天空竟然是灰色的,极少能见到蓝天白云,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颗粒物以及难闻的牛羊粪便的气味。村中的道路除一条新建水泥路外,几乎都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脚泥的土路。

由于王寨各自然村之间距离较远,徐冬梅把自家唯一一辆小汽车开到了王寨村作为扶贫公车。村路破烂,汽车几度陷进泥地里开不出来,车底盘磨损严重。无奈之下,徐冬梅只好贷款买了一辆越野车,专跑王寨村。每次从村里开回合肥,一车身灰色的泥土成了她的汽车标配。

徐冬梅在贫困户家中调研

最不能容忍的是漫天飞舞的杨絮。一出门,她的头发、鼻孔、衣服就披上一层灰色的绒絮,一张口就会呛到嗓子里,直咳到差点背过气去;有时杨絮钻到眼睛里,粘到皮肤上,奇痒难耐。当地的汽车前面都加上了过滤网。有人提出去农户家走访,要戴帽子、戴眼镜、戴口罩,她觉得当地农民能适应,她也会适应。

戴上这些东西,隔去的不仅仅是杨絮,也会拉远她和农户的距离。有次学院同事来村调研,看到她这副模样,笑着指着她说:“你快和当地农民一样了。”

第二种颜色是黑色。

牛羊的粪便是黑色的,入夜的村庄是黑色的,村里农业发展计划“一抹黑”。

自2014年以来,安徽省制定了一系列产业扶贫计划。其中就有对养殖牛羊给予一定的补贴。很多贫困户都在家圈养了牛羊。徐冬梅和扶贫工作队入户走访,贫困户家中的羊粪球黑黢黢的满屋都是,天气炎热,臭味熏天。人一进门,蚊子、苍蝇直扑脸面。

徐冬梅耐心地和户主讲国家的产业扶贫政策,讲科学养殖,讲人居环境,也讲疾病与卫生。户主听后非常理解,说:“你们来俺们这里,是真心为俺们。你讲的有道理,俺马上想办法建个羊圈。”每当徐冬梅回到驻地,她最先做的就是处理一身被蚊蝇叮咬的包块,擦万金油、风油精、红花油(出门前擦的“蚊不叮”“虫不咬”之类的驱蚊药基本没用)。

通过多处走访,徐冬梅发现,在当地,人畜合居是普遍现象,主要原因是怕盗猎,其结果就是卫生环境极差。徐冬梅向村“两委”提出:产业发展,不能以时代倒退为代价;号召村民养牛养羊,但必须人畜分离,在综合治理上下功夫,搞好人居环境,减少疾病。在大家的重视和齐抓共管下,村民的卫生意识明显增强,居住环境得到了有效改善。

对于徐冬梅来说,刚到村里人生地不熟,比较恐怖的是晚上。一到夜晚,整个村庄漆黑一片,扶贫队的驻地还时不时地断电。没有路灯,也没有村民出来活动,下雨前还能听到几声蛙鸣,其他时间一片死寂。

比起毫无生气的村庄,最让徐冬梅头疼的是村里产业经济的发展。村里7000亩耕地,种的作物五花八门,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

经过调研,徐冬梅认为,王寨村脱困不利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发展产业的科学性、合理性有待提高,扶贫工作要综合施策。扶贫工作队启动了“一村一品”建设,在对当地的自然、人文、历史、资源等因素进行深度分析后,提出“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有我特,人特我精”的建设原则。现在,王寨村建起了光伏电站、就业扶贫车间和电子商务扶贫驿站,特色产业如火如荼开展起来。

从2017年4月至今,徐冬梅和扶贫工作队成员在中共安徽省委的指导下,在阜阳市委、颍泉区委和安徽行政学院党委的支持下,在村“两委”的帮助下,完成了王寨村自来水工程、环境治理、疏通河渠、村民体检、贫困儿童救助、贫困家庭对口帮扶;建立了扶贫车间;对村民进行了产业指导与培训;组织新建了农民专业合作社,深挖传统优势产品,打造改良新产品。

安徽行政学院还出资建了光伏电站、党员活动室、村民服务大厅、电子商务扶贫驿站,建设了村民文化广场。

在考虑村级小学没有音乐、美术课程后,扶贫队还送教上门。通过艰辛的扶贫、扶志与扶智,这个贫困村已经从“输血模式”逐步向“造血模式”过渡。安徽行政学院驻村扶贫工作队也被阜阳市颍泉区授予“先进扶贫驻村工作队”荣誉称号。

现在说起王寨村,徐冬梅的心中会出现另外两种色彩:

一是亮色。

村庄亮了——有热闹的村民文化广场,有明亮的路灯,有24小时值班的村民服务大厅;村民的气色也亮了——话多了,活动多了,爽朗的笑声也多了。

二是白色。

水泥道路穿村连门,白晃晃地耀眼;沟渠整治后,银波荡漾;白色的红薯粉采用古法炮制,做出雪白干净的红薯粉丝,通过电子商务扶贫驿站被打造成线上线下都受人喜爱的网红产品。

帮助别人是最大的幸福

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农民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这是徐冬梅最大的理想。组织信任她,选派她去完成扶贫这个神圣的使命,徐冬梅,时时刻刻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幸福的人!

2017年6月里的一天,村里一位名叫吴翠琴的妇女带着3个孩子来到扶贫队驻地,大人哭,小孩闹,直说活不下去了。吴翠琴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因营养不良泛着青灰色。徐冬梅仔细询问缘由,原来孩子爸爸早逝,两个孩子上小学,最小的还在幼儿园;家里收入只能靠种田,一年不到2000元,孩子太小,需要照顾,她不能离开村庄外出打工,今后的生活不知该怎么过了。

了解情况后,徐冬梅立即起身陪吴翠琴回家。望着家徒四壁的小平房,徐冬梅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就是来帮你们的。

”徐冬梅动手帮她整理菜园子,与她商量种植什么来维持家计,鼓励她勇敢地坚持下去。当天晚上徐冬梅就向第一书记做了汇报,并联系村委会,建议对吴翠琴情况进行核查。最终,村、镇两级根据她家实际情况将其列为低保范围。后来,徐冬梅又介绍她到扶贫车间上班,使她既增加了收入,又就近照顾到了孩子。

今年9月新学期开学,徐冬梅给吴翠琴刚上初中的大女儿寄去900元的学习费用,吴翠琴没有接受,退了回来。吴翠琴说她现在在村里打工基本能维持家计了。徐冬梅生病住院期间,吴翠琴多次通过电话、微信慰问,对她说:“阿姨,你快点好起来吧!孩子们老是问我:奶奶什么时候能来看我们啊?”

徐冬梅和赫登清

村里有个孤儿叫赫登清,今年5岁。小登清跟着年近80岁的伯父、伯母生活,天天在路边和泥土砂石玩耍,小脸也经常是汗水合着泥土,一脸灰蒙蒙的。徐冬梅知道后就经常在傍晚工作结束后来到他家,教他背诵唐诗,给他讲解算术,鼓励他好好学习。

扶贫工作队的同志们后来也都经常去帮助小登清。2017年初冬的一天,经老伯母同意,徐冬梅将孩子带到合肥,好好给他洗了个澡,又让女儿一起陪着,带他去野生动物园游玩。小登清在路上悄悄地拉着徐冬梅女儿的手说:“姐姐,你和阿姨真好。

”第二天,徐冬梅又和爱人一起到商场给孩子买了棉衣棉鞋等穿戴。回村后,当老伯母再次看到徐冬梅时,对小登清说:“你妈妈来了。”徐冬梅笑着问:“背后喊我妈妈了?”小登清害羞地说:“俺又想你了。”

受徐冬梅影响,她的女儿大学毕业后放弃了曾经向往的“北上广深”,报考了选调生,成为一名服务在乡镇农村一线的村干部。徐冬梅的爱人积极支持她的决定,和妻子、女儿携手并肩,舍小家为大家,为脱贫攻坚贡献力量。

永不停息的扶贫梦

每天晚上,徐冬梅都会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当天的走访情况,并把发现的问题写成建议,通过九三学社安徽省委参政议政部上报给省政协。在县处级的专题培训班及乡镇长培训班上,徐冬梅也更有信心、更有底气地讲述了农村经济的发展问题以及扶贫工作中的部分问题、难点及对策。

在不到一年的扶贫时间里,徐冬梅写了5本笔记。她满怀信心、夜以继日地加班加点,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看着贫困村一天天美丽的转变,她享受着梦想实现带给工作的快乐。

但没想到,她自己竟然病倒了。

徐冬梅是在2017年11月5日单位体检中发现肺部肿瘤的。体检中心打出CT胶片,要她快点找专家确诊。当时她也懵了,但定下神来想了想:扶贫工作正值关键时期,任何一个差错都会前功尽弃。当时,村民文化广场正在建设,有些村民还不肯置换地块;“一村一品”正在推出,有的村民还不愿意进行土地流转;电子商务扶贫驿站还需要安徽行政学院和九三学社的专家们来支持实施;马上要进行扶贫工作验收了……这些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做工作和落实。

她狠心地告诉自己,等忙过这阵子再回去检查吧!就这样,她收起体检报告,毅然留在了王寨村。12月底,她和扶贫工作队队员们经常连续几天加班到半夜三、四点,最终,王寨村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第三方评估,全村178户379人当年顺利脱贫,没有一个回退。

2018年1月1日,徐冬梅回到合肥再次检查并手术时,癌细胞已经感染部分淋巴,她只得做了化疗治疗。5月初,徐冬梅完成最后一次化疗后,便和家人说要回到王寨村,继续扶贫工作。丈夫和女儿开始都不同意。她的主治医师告诉她:“你不能再劳累了。

疲劳会造成癌症复发和转移。不建议你再去农村扶贫。”可那是她的扶贫梦啊。她软磨硬泡恳求丈夫和女儿支持,丈夫无奈地说:“你真的不能累了。”女儿说:“妈妈,我理解您。我送您去王寨。”第二天,女儿开车把她又送回到了王寨村。

徐冬梅和女儿

6月,由于肺部手术后身体严重不支、药物反应等问题,安徽行政学院党委在向中共安徽省委组织部报告后,将她从一线撤回。村未出列她先出列了。她总是喃喃自语,“我真是心有不甘啊!”

有人问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已经这样了,还要继续扶贫吗?”她回答说是的,她会继续扶贫。扶贫是她的梦想,看到贫困村一天天变得美丽,人们的生活逐步走向富裕,她的心里充满快乐。

徐冬梅常说,她和诗人艾青有着同样的感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热爱扶贫,因为她希望农村变得像城市一样美好,因为她渴望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