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臣小青 民国第一言情小说《秋海棠》与刘汉臣被杀

民国第一言情小说《秋海棠》与刘汉臣被杀

来源:衡水晚报

以“民国第一言情小说”、旧中国“第一悲剧”著称的小说《秋海棠》,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言情小说的经典。该小说故事原形是军阀时期天津著名京剧艺人刘汉臣、高三奎被军阀褚玉璞迫害致死的故事。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鸳鸯蝴蝶派”代表作家秦瘦鸥首次将这个故事改编为小说,连载于上海《申报》。随后,小说《秋海棠》被改编为话剧、电影、电视剧、沪剧、越剧、评弹等多种艺术形式广为传播。

小说《秋海棠》中主人公秋海棠的原形即刘汉臣,他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在天津、上海走红的京剧名角,与谭鑫培、余叔岩齐名。刘汉臣,河北省故城县郑家口人,其父郑长泰。郑长泰是著名京剧武生,海派猴戏创始人,有“赛活猴”美誉。

刘汉臣是郑长泰的三子。郑长泰的儿子,为什么叫刘汉臣呢?因郑长泰幼年拜师学戏时,黄毛科班班主黄毛不肯收,多亏刘仰天先生当铺保。郑长泰出师成名后,找刘先生报知遇之恩,但刘先生已去世。打听到刘先生没有子女,郑长泰便让自己第二个妻子所生孩子全部姓刘,为刘先生延续香火。

这四个儿子依次是:长子刘坤荣、次子刘汉泉、三子刘汉臣、四子刘文美。刘汉臣自幼随父在上海学戏,他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十几岁加入戏班,文能唱、武能打,没几年就从龙套升为主角儿。后来,天津新明大戏院老板赵广顺亲往上海邀请刘汉臣来天津演出。赵广顺与刘汉臣的父亲有师徒之谊,所以刘家便答应了邀请。

新明大戏院在天津南市荣吉大街,始建于清光绪年间,是清末民初天津最红的戏园子,京剧名家谭鑫培、杨小楼、梅兰芳等都曾在此登台献艺。进津后,刘汉臣在新明大戏院一炮走红,连演三个月而不衰,轰动津门。

刘汉臣在天津一炮唱红时,正值军阀褚玉璞占领了天津并出任直隶军务督办兼直隶省长。褚玉璞是山东响马出身,生性残忍,机谋深远,骁勇善战,为奉系军阀张作霖手下的一员虎将。占领天津是褚玉璞人生最辉煌的时期,可谓春风得意。

1926年5月,褚在天津头号妓院天宝班相中了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姑娘小青。小青不但有倾国倾城之貌,而且还擅演二黄,特别是她殷勤、周到的应酬,更使褚玉璞神魂颠倒。经天津八善堂堂主杜笑山的大肆操办,褚玉璞以明媒正娶的方式将小青收为第五房姨太太。嫁给军阀的小青自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同时要恪守家规,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加上褚玉璞常常在前线打仗,小青久在樊笼里自然十分憋闷。

一天褚玉璞到保定公干,小青终于有了机会,她带上贴身的老妈子,来到新明大戏院。五姨太去的那天,园内正上演《济公传》,由刚在津门走红的刘汉臣主演。台上的济公神通广大,行侠仗义,台下五姨太看得目不转睛。散戏后,她一定要到后台看看“济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当看到方才在台上惩恶扬善的大英雄脱去行头洗了脸,竟是个只有二十出头、浓眉大眼、仪表堂堂的小伙子时,小青脸红了。从此之后,刘汉臣的形象在她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新明大戏院像一块磁石,紧紧吸住了小青的心。一有机会,她便去新明戏院看戏,散戏后到后台,去看卸了妆的刘汉臣。小青虽出自青楼,但毕竟才16岁,所以她仅仅是为了追星才亲近刘汉臣。五姨太到后台玩时,别人都是敬而远之。

戏班里有一个演员叫高三奎,与刘汉臣是把兄弟,高三奎一直觉得小青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便以年轻人天真无邪的感情,真诚相待。有一次,五姨太说想要一张刘汉臣的演出剧照作纪念,高三奎不假思索地背着刘汉臣将一张《卧薪尝胆》的宣传照给了她。他怎么能想到,就是他不经意间给五姨太的这张照片,给他和刘汉臣惹来了杀身之祸。

五姨太小青来新明大戏院越来越频繁,为了回避小青,1927年1月1日,刘汉臣决定带着高三奎等三人到北京的第一舞台演出,暂避一时。可是没有想到五姨太得知消息后,坐着人力车风风火火地赶来为他们送行,两人一露面就被当时的“狗仔队”盯上了。

褚玉璞从外地回来,刚进天津就听说了关于五姨太的传闻,他没料理完公务就急急地赶回了家。刚开始,褚玉璞还能压住怒火,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当他拉开五姨太梳妆台的抽屉时,一张戏照立即进入了褚玉璞的视线,那正是高三奎偷偷送给小青的刘汉臣的剧照。

褚玉璞火冒三丈,恼羞成怒的他抬手给了小青两个巴掌。任性的五姨太也恼了,不停地破口大骂起来。这时,失去人性的褚玉璞露出了土匪的本性,掏出手枪“砰砰”连打两枪,可怜年仅16岁正处花季的小青就这样香消玉殒。

枪杀小青之后,褚玉璞怒气未消。1月8日,身在江苏的褚玉璞给在天津的直隶省会军警督察处处长厉大森发来密电,内称:新明大戏院伶人刘汉臣、高三奎假演戏为名,宣传赤化。厉大森接电后遂令人前往北京第一舞台,将刘汉臣、高三奎缉拿后押回天津。

刘汉臣被押回天津后,他的家人迅速展开了营救行动。刘汉臣在上海的母亲立即进京求助于梅兰芳,梅兰芳对此事非常关注,陪同刘老太太又拜访了杨小楼、余叔岩。大家经过商议,梅、杨、余三人联名,给褚玉璞的同乡、同僚张宗昌发了一封保释刘、高的电报。而新明大戏院老板赵广顺则面见了刚从南京抵达天津的直鲁联军第八军军长、海军总司令毕庶澄,并奉上4000块大洋。

此时的褚玉璞正在徐州前线打仗,其实他原本并没有想置刘汉臣于死地。但是他觉得,就算刘汉臣和小青没有什么,报纸上沸沸扬扬的花边新闻,也实在让他没了面子。这两个人给他带来“奇耻大辱”,怎么说也得让他们受受教育。

可就在此时,张宗昌、毕庶澄的求情电报几乎同时到了。褚玉璞原本以为这件事只在天津传播,没想到现在闹得世人皆知,他顿时起了杀心。1月8日,他发报给厉大森,命令他接电后,将刘、高立即正法!后又分别给张宗昌、毕庶澄复电称:电文迟到,刘、高二伶业已处决。

厉大森接电后,不敢怠慢,立即亲自带人,将秘密关押的刘、高二人提出,带到警察处刑讯大堂。刘汉臣、高三奎二人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处死,更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们拼命地叫喊:“我们冤枉!

我们要申诉!”厉大森见此情景,不耐烦地向执行人员挥了挥手。随着两声枪响,刘汉臣、高三奎倒在了血泊之中。可惜戏曲界这两个刚刚走红的名角,就这样过早地离开了人世,更可悲的是,他们至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褚玉璞一手制造的北洋时期第一大冤案、第一大悲剧,当时在全国轰动一时,褚玉璞心狠手辣、灭绝人性、草菅人命的凶残本性暴露无遗。

此后,在褚玉璞的疯狂压制下,这起冤案销声匿迹。1928年,奉系失败。褚玉璞化装成下关东谋生的老百姓,逃亡到大连。1929年农历八月二十,褚玉璞在山东牟平县被其旧部刘珍年(南宫人)俘虏活埋。褚玉璞被活埋后,上海《申报》、 《新闻报》、北京《京报》等全国各大报纸才陆续将此案真相昭示天下。

十余年后,以此案为素材,综合了其他京剧艺人演艺生涯的小说《秋海棠》问世了,小说《秋海棠》同样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当时由《秋海棠》改编的话剧由被誉为话剧皇帝的石挥主演,在上海历演150场,轰动全国。

随后由李丽华、吕玉主演的电影《秋海棠》上映,又成为影坛的一大热点。早期由殷巧儿、陈有后主演的香港电视连续剧《秋海棠》,也极受欢迎,剧中多首精彩的歌曲如《秋海棠》、《金丝雀》、 《鸳鸯梦》等,皆传颂一时。

1985年,上海电视台拍摄了一部12集电视连续剧《秋海棠》,由刘伟明扮演的秋海棠和由龚雪扮演的罗湘绮首次与观众见面,“秋海棠”,“梅宝”、“罗湘绮”等形象在观众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