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刘亦婷对话视频】哈佛女孩刘亦婷 放在今天申请会怎样?
从刘同学被哈佛大学录取的1999年至今,已经过去整整20年了。“哈佛女孩刘亦婷”这个名词,早已不仅指代当年那个风头高过高考状元的明星学生,而是成了一个标签,这个标签代表着共同经历了这20年的几代人(尤其是70后和80后),对留学、精英教育、爱国意识甚至人生观的理解。
作为标签,最早的刘亦婷,是学生的成功榜样、家长的教育典型,一本《哈佛女孩刘亦婷》风靡中国,代表了无数家庭对西方文化、高等教育的萌芽意识,也成了很多孩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毕业以后很久,在美国定居的刘亦婷又被挖出来,和另一个社会标本韩寒做对比。在不少当年对刘亦婷交口称赞的人眼里,刘亦婷“泯然众人做了中产”,韩寒“不忘初心名利双收”,这种打脸般的结论,引发了关于利己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大讨论。
直到今天,大家忽然又发现,在一个多元和充满偶然性的社会里,小富即安也是一种幸福,成功和失败的定义似乎也不应该是单一的。于是刘亦婷再次被拉到视线之中,让成长中的中国家庭们认识到,教育的目的不是为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而是培养人的品质、精神和健康的价值观,盲目复刻别人的人生轨迹和“成功经验”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中国人是一个很喜欢翻旧账的群体。
这可能和我们比较相信因果报应、比较喜欢说服别人有关——过去的某件事,是导致眼前现状的诱因;多年前的某个故事,是证明我现在这个观点的论据。
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也向来是我们文化中的一种习惯:
“你看隔壁老张家的孩子,三岁就开始学钢琴,现在已经考上xx音乐学院了。”
“我们单位以前那个老赵机灵,前几年的时候在xx买了不少房子,现在工作都辞了天天收房租就行了。”
“看新闻了没,那个以前黑料多得很的x冰冰,又跟xx分手了,好像被什么地产大佬包养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指手画脚,并不是因为我们真正在乎别人,而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某种观点、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在给别人的生活贴标签罢了:
学琴的孩子,代表天道酬勤、懂事的孩子飞得高;
买房的老赵,代表上班不如收租,投资投得好,家里躺到老;
黑料多的冰冰,代表生活混乱的人不配拥有爱情,明星也是。
至于这些标签以外的东西(比如弹琴的孩子身体好不好,买房的老赵婚姻幸不幸福,冰冰的演艺事业进行得怎么样),和我们要证明的观点无关,自然也就不被我们这些“观众”需要了。就像刘亦婷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无非也是大家每隔几年拿出来的片面谈资而已。
拿刘亦婷出名的起点——美本申请这件事来说,经历过近几年美本申请的人大多是不太服气的。原因无非有两点:
1. 当年没什么国人申请美本,其竞争激烈程度和现在完全不可比;
2. 刘亦婷当年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成绩和特点,放在今天她将难以胜出。
这是一个无法反驳的逻辑,但也是一个没有多大意义的逻辑,一定要讨论刘亦婷和现在的尖子生们比会怎样,就像是一个“关公战秦琼”的议题。
这就好比我们突然让三国猛将吕布穿越到今天,在生锈的自动步枪面前照样是一颗枪子儿放倒;或者把神医华佗平移到现在的中国农村,其医术一定被天天收红包的县城医生甩开三条街。
但如果一定要论个一二,刘亦婷身上也有不少放在今天的衡量标准里,仍然适用的优点:
比如,成都外国语学校本身仍然是全国十几所外国语中学里,水平中上的高中。作为这所学校的优秀学生,学术背景在今天的美本申请里不会有什么劣势。成绩名列前茅者,被藤校录取的可能性仍然很大(哪怕在刘亦婷之后,成外至今也有四人以上被哈佛录取)。
比如,刘亦婷的标化成绩(当年只有托福)实属不错,其申请时的老托福640分约合现在的托福110分,考虑到20年前的英语教学水平(1997年新概念英语出版,2001年教育部出台第一部小学阶段的英语课程大纲,在此之前教育部大纲都以初一为起始时间),刘同学的英语基础算是相当优秀,哪怕在SAT/ACT水涨船高的今天,其标化成绩应该也是优异的(托福112 ,SAT1530 );
比如,刘亦婷美本申请中起到重要作用的推荐人,达特茅斯法学院校友、前美国司法部总检察长助理、美国律师协会中国法委员会主席、世界第六大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Larry Simms,通过中美交流活动与刘相识,并积极地为刘的申请出谋划策并撰写推荐信。虽然如今像这样真正可以扭转乾坤的推荐信越来越少,但此等贵人相助的运气肯定不会过时;
再比如,刘亦婷的家庭环境、家庭教育,放在今天仍然可圈可点。撇开其母亲部分教育方式不谈(如手捏冰块),她在《哈佛女孩刘亦婷》一书中提到的早教、品质培养、母子互动(包括在2000年以前申请美本这件事本身),仍然体现出其教育的前瞻性。
事实上,刘母是从刘出生起便开始记录自己的“育儿经”(成书只是录取哈佛后的整理出版),这种记录也反映出她个人的学习意愿,在育儿道路上上下求索,试图做到因材施教(这也是为什么说撇开教育方式不谈)。这种教育方式不一定适用所有人,但在今天的刘亦婷身上,大概率也是成功的。
当然,刘亦婷如果生活在今天,以如今申请的标准衡量,在其他方面(比如课外活动、竞赛奖项、申请文书)会表现得怎样,我们不得而知。不过综合上述优点,可以预计的是,刘同学也许难以再录取哈佛,但去一个前30的大学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容易被忽略的事实是,即便如此(录取前30大学),刘亦婷仍然能在申请中“战胜”绝大多数对手。
而如今美本申请的竞争对手有多少呢?我们在往期文章《大棚菠萝,电解铝和美本申请》中谈到过。
根据2017-2018年的美国门户开放报告,中国学生赴美就读本科大一至大四的留学总人数为14.8万人,同比2016-2017年上涨6000人左右。那么我们可以据此推算2018年秋天新入学美国本科大一的中国留学生数量约为4.3万人左右。
之后我们还可以推测2019年秋天新入学美国本科大一的中国留学生数量应该至少为4.7万人左右(本科留学市场的增幅近几年来已经较为平稳,一般不会有较大波动)。
那么4.7万人赴美本科求学,多少人可以拿到美本Top30的录取呢?
只有大约2914人。
实际生活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一个学霸收到3封、4封甚至5封以上的Top30大学录取信。那么据此,我们大约可以认为(如果按每个学霸重复收3封录取信来算),Top30美国本科综合性大学与文理学院每年约实际招收中国人1138名,其中常青藤院校约招收中国人111名,且每年数额不会有较大变动。
而竞争者呢?
47000人,且在每年匀速上涨。
标签刘亦婷之所以有趣,就在于它所代表的意义,和我们常见的标签不同,不是脸谱化的,而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在一次次的争议中不断变化的。
我很难想到除了娱乐明星这样的公众人物以外,还有哪个不靠流量而活的普通人,能够在公众视野里存活这么多年,并在“被黑”与“洗白”之间起起伏伏、褒贬不一。
答案至此已经昭然若揭了:刘亦婷没有变,只是美本申请变了,社会变了,我们的价值观变了。
公众人物也好,平凡百姓也罢,没有人有义务提供人生典范。而刘亦婷之于我们更像是一面镜子,照着喜欢当“观众”的我们,照着习惯把“成功者”、“光环者”举得高高的我们,也照出了这背后对“不成功”、“没有光环”的恐惧。
但人生许多时候不是线性的。任何事件的发生,既源于个人意志的支配,也必定受到时代、社会这些背景因素的影响。这二者相加,使得成功与失败,很多时候来得非常随机。把眼光放得长远一点,我们更像是随波逐流,无论是沉与浮,其实都没有什么可恐惧的。
就像我的一位老朋友说的那样:
“成功亦有侥幸所致,失败不乏天命所归。”
这些年关于标签刘亦婷的争议教会我的,是上大学这件事,既不是人生的起点,也不是终点,人的自我评价体系也应该是多元的。既然时代的浪潮难以左右,能否贯彻自己个人的意志,坦然面对成功与失败,才是最可贵的。
所以当我们试图讨论“二十年前的刘亦婷,放在今天申请会怎样”这样的话题时,其实也是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