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七怪和江南四友 江南七怪:仗义每多屠狗辈
在金书中,我们邂逅过侠形形色色的豪侠团体,如隐逸避世的江南四友,如恶名远播却各负悲剧命运的四大恶人,再如行事糊涂混账的桃谷六仙……
江南七怪在其中,谈不上出彩,甚至在这些人的衬托之下,颇显暗谈。他们武艺不高,也无甚武林威望。江湖上之所以能有他们这一号,全赖一腔侠义道的热血。
江南七怪,其实是一群市井中的贩夫走卒,他们身上,既有你我的平凡,你我的缺点,你我对生活的挣扎,也有你我所不能理解的固执和高尚。
那一年,五绝中的西毒和王重阳正在为了九阴真经斗智斗力;老顽童撇下被自己辜负的瑛姑,逃之夭夭;赫赫有名的铁掌水上漂为了能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上拔得头筹,不惜下手重伤无辜婴孩;一国之君的南帝,为一己私情,更忍心眼睁睁瞧着孩子死去。
而同一时间,临安法华寺中,一个需要耗费半生的赌约,正掷地有声!
试想,倘若现在突然有个人来对你说,请您花十八年的时间,去教一位烈士的孩子长大成人。
你会怎么说?这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可是,江南七怪是怎么说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忽的让我想起了红楼梦中的醉金刚倪二,同样是市井俗人,平素里人们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可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他们身上闪出的光芒,却足以灼伤人眼。
丘处机将江南七怪与荆轲、聂政等人作比较,我读书的时候,也觉得他们深有先秦风骨。在那个重诺轻生的时代里,比起功名利禄,有这么一群人把气节和道义看得比什么都重。
因此素不相识,也愿意拔刀相助。一诺千金,便肯间关万里。
十八年的大漠风沙、半生的心血付诸,对江南七怪来讲,却视若等闲。甚至他们的人生,在这前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同。他们没有因为这个赌约获得更多人的仰望,十八年后,他们欢欢喜喜的回归故土,照旧徜徉在茶坊酒肆之间,赌博喝酒、路见不平,做他们的市井豪侠。甚至很多年后,培养出郭靖这样一代大侠、往黄药师脸上吐过口水的柯镇恶,仍是会被市井赌徒们逼债到无可奈何,而仓皇远走。
纵观《射雕》全书,最让我激动热血的,不是在华山之巅,洪七公直斥裘千仞那一段,而是很多年前,七怪寻访大漠,偶遇郭靖的一段:
若非从前执着入骨,绝不会有这一刻的欣喜若狂。可这样一份执着,大概是身处现世的我们,最不能理解的了。
在这个集体缺失信仰的年代里,江南七怪式的道义,自然再也无法获得人们的共鸣,大多数人在对他们抱以同情怜悯之余,总不免要添一句:何苦来呢?
于是,在武侠世界之外,我们再也碰不到那样一身侠骨的人了。而江南七怪式的侠义,在我们看来,就像是一把青铜古剑,束之高阁上,更适合用来瞻仰。世道人心面前,一把锈迹斑斑的剑,还能刺穿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