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谷的娜乌西卡

2019-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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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1941年的今天,宫崎骏出生于日本东京.如今,他是我们熟知的著名动画导演.回顾他的作品年表,除却TV动画和由此衍生出来的剧场电影之外,1984年上映的<风之谷>可谓是真正的第一部宫崎骏的"作者电影".今年是风之谷上映35周年,虽然这个117分钟的故事已经过去了35年之久,但放在当下环境扔具有现实意义,因为它探讨的东西是永恒的.风之谷的娜乌西卡<风之谷>改编自宫崎骏本人的同名漫画,1982年开始连载,直至1994年才完结.电影在漫画还未完结便诞生,所以有着和漫画不

1941年的今天,宫崎骏出生于日本东京。如今,他是我们熟知的著名动画导演。回顾他的作品年表,除却TV动画和由此衍生出来的剧场电影之外,1984年上映的《风之谷》可谓是真正的第一部宫崎骏的“作者电影”。

今年是风之谷上映35周年,虽然这个117分钟的故事已经过去了35年之久,但放在当下环境扔具有现实意义,因为它探讨的东西是永恒的。

风之谷的娜乌西卡

《风之谷》改编自宫崎骏本人的同名漫画,1982年开始连载,直至1994年才完结。电影在漫画还未完结便诞生,所以有着和漫画不同的结局。影片的背景设定为“火之七日”战争之后,科技衰落,腐海出现和扩张威胁着人类的生存。风之谷的娜乌西卡无意中卷入了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为了保护风之谷的人民,以及避免人类与虫族之间的冲突,娜乌西卡勇敢地肩负了传播和平的使命。

风之谷的娜乌西卡

1、风之谷的TAG

电影最著名的一个tag便是环保,宫崎骏也确实有传递环保理念的意图。他借《风之谷》批判人类对于环境的污染,致使腐海的出现,进而反噬人类生存的环境。种因得果,让人类显得可恨又可怜。

另一方面,宫崎骏对于科技的发展也展露出担忧,这点也在电影中有所体现。

风之谷的娜乌西卡

《风之谷》的片头是一副长画卷,上面描绘了电影中世界架构的历史由来。先是人类造出了伟大的飞船,能登上星星,炮弹都无法穿透。接着又造出了毁天灭地的“巨神兵”。说句题外话,巨神兵颇有新世纪福音战士的影子,因为那是庵野秀明创作的。

巨神兵将地球烧了七天七夜之后,虫族来临,它们散播能发出有毒瘴气的植物,植物聚成腐海。最后便是现在的景象,巨神兵变为化石,科技衰落,腐海扩张吞噬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人类的生存土地被挤占,在日渐逼仄的环境里苟延残喘。

风之谷是一个受到自然眷顾的地方,毗邻酸湖,常年有风,使得腐海植物释放的有毒瘴气无法抵达。这里的人们有着科技时代以前的传统生活方式,森林田园,刀耕火种,也保留了一些科技遗产,机械风车,抽水系统,以及滑翔翼。人类的发展从农业时代过渡到科技时代,招致毁灭又再度回归。这种发展循环,在电影《云图》中有着更进一步的探讨。

酸湖的旁边有一艘巨大的飞船,正是片头画卷的那艘,象征着人类的高度文明,能飞上星星,炮弹都无法击穿。但又如何?现在早已千疮百孔,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流逝和自然的洪荒。

《风之谷》有关环保,有关科技,当然也有关生存与毁灭。

理性与科学的发展,一度滋长了人类的自大,自认为无所不能。多鲁美奇亚是西方的一个好战之国,公主库夏娜出兵抢夺培吉特从地底挖出来的巨神兵。有趣的是,库夏娜(Cusianaa)之名是娜乌西卡(Nausicaa)的重组。她言辞雷厉地喊道:“烧光腐海,杀尽虫子,夺回人类世界,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这是多鲁美奇亚的生存之道,即使唤醒巨神兵背后的代价可能是更大的灾祸,也在所不惜。

而被侵略的培吉特,他们以伤亡为悲愤动力,将虫族引来与多鲁美奇亚军队同归于尽,不惜毁灭自己的生存之地,使之成为一片腐海。并且为了消灭风之谷的多鲁美奇亚军队,夺回巨神兵,还将虫族引至风之谷,带去另一场杀戮。

娜乌西卡大声地呵斥他们,他们和多鲁美奇亚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认定生存必须伴随毁灭,毁灭才能带来生机。被腐海吞没就烧尽,烧尽之后再重建,这就是培吉特的生存之道。

但风之谷的人们又有着不同的见解。一个村民的手因腐海植物感染而出现石化病症,库夏娜问他,即使被腐海伤害,也要和腐海共存吗?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们用火我们当然也用一点火。

可是太多火是没什么好处的。

将森林化为灰烬只要一天,但是用水和风培养出茁壮的森林却要一百年。我们宁可选择水和风。”

这句话不是在为对人类身体有害的腐海开脱,而是道出了一个朴实的道理,生存应遵循的是自然规律,而不是建立在毁灭之上。

2、娜乌西卡的爱

在娜乌西卡小时候,她曾经邂逅了一只王虫的幼崽。她将它藏在身后,企图瞒过眼前的父亲和大人。结果幼虫被发现,父亲将它带走,留下了一句“人类和虫不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法则,剩娜乌西卡一人嚎嚎大哭。

娜乌西卡自小就对虫痴迷,本着对虫的喜爱,对物种的包容,她才能找到腐海的秘密,化解这场纠纷。

所以在我看来,电影最令我动容的,无关环保的批判,科技的消极,生存与毁灭的哲思,而是娜乌西卡的身负大爱。

有评论说女主角有点白莲花,圣母。现代对白莲花和圣母的定义均为贬义,带着阴阳怪气的嘲讽。用这样的标签去定义他人本就片面又狭隘。娜乌西卡的大爱,与之有别。

因为大爱,娜乌西卡没有像他人一样认为人类和虫族不能共存,她多次用风笛和言语与虫族交流,传达善意。因为大爱,娜乌西卡没有对腐海抱有深深的敌意,而是像她的导师犹巴一般,想弄清楚腐海产生的原因。也是因为大爱,她的行为感动了愤怒的虫族,挽救了风之谷。娜乌西卡的行为还让库夏娜、培吉特人们的观念有所改变,让他们学会去接受虫族,探索腐海。

娜乌西卡的大爱不是愚昧、盲目的爱,娜乌西卡的大爱能促进沟通,化解偏见。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抱有恐惧,一心想着消灭,拒绝去了解。上个世纪诞生的奥特曼打怪兽系列作品,就对这种行为进行了批判。怪兽成为邪恶的化身,奥特曼则成为保护人类的英雄,倘若去了解怪兽的诞生的理由,便能从源头上阻止,防止城市陷入毁灭的循环。

而心怀大爱的娜乌西卡,不仅发现了腐海植物喷有毒瘴气的原因,还发现了腐海形成的秘密。腐海的植物,种植在干净的水源和沙土之中,便不再有毒,还能开出美丽的花。腐海的树木之所以诞生,是为了净化这个被人类污染的世界,它们把大地的毒素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变成干净的结晶,然后再枯死化为细沙,才形成了腐海地下干净的水和土,供风之谷的人们抽取使用,而虫群们是在保护这座森林。

倘若执行库夏娜的理念,烧腐海,杀虫子,那么失去净化水土的腐海,才是加速人类灭亡的行径。库夏娜有过这样的疑问,等到腐海将世界的水土净化完,人类早就没有生存的空间了。但不要忘记,世界之所以需要腐海的净化,大地之所以饱受污染,始作俑者还是人类自身。污染加剧,腐海的扩张便加剧,善待环境,腐海便会减扩张。

所以,又回到了风之谷村民说的那句话,将森林化为灰烬只要一天,但是用水和风培养出茁壮的森林却要一百年。用大白话说就是“污染一时爽,治理火葬场”。

3、电影的颜色

关于《风之谷》的结局,在铃木敏夫的书籍《乐在工作:与宫崎骏、高畑勋在吉卜力的现场》中有提到,宫崎骏原本设想,在娜乌西卡救回幼虫,出现在愤怒的虫族眼前便戛然而止。高畑勋及铃木敏夫则分别提出“娜乌西卡被迎向而来的王虫大群所伤亡、成为事后人们心中留下的传奇”及“娜乌西卡死去后又再度复活”两个方案,最后宫崎骏选择了死去又复活的结局,成为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而高畑勋的“传奇”也以某种形式保存了下来。

还记得那个传说吗?“这个人身穿蓝色长衣,飘然降临在一片金色的大草原上,身系连接着即将失落的大地的羁绊,最后终于带领人们走向湛蓝清澈的地方。”

在电影里,颜色历来都被赋予某种指涉。

娜乌西卡初登场,宛若蓝天白云下的白色飞鸟。镜头拉近,才显现她的身影,蓝色的连衣裙,蓝色的靴子。(另外,我和部分网友都觉得她没有穿裤子,宫崎骏老爷爷还给了几个露屁股的镜头。)虽然后来换成了培吉特的红色异国服装,但是因为王虫的血液,衣服又重新被染成了蓝色。蓝色还是王虫体液的颜色,也是冷静下来时眼睛显现的颜色,而愤怒时则发红。

娜乌西卡的蓝色服装代表了她身上优秀的品质。为人不仅善良,在面临危机时仍能保持冷静,指挥部署。而她的红色头发,除了画面配色的需求,还象征了她的活力,以及部分的不理智。面对父亲的被杀害,她曾愤怒挥刀砍杀敌军,而后又内心愧疚,并懂得了“憎恨会蒙蔽双眼,失去理智”的道理。而片末,愤怒发狂的虫族,宛若红色的军队,冲向风之谷。

金色出现在了娜乌西卡的回忆里。正是那片金色的草原上,她邂逅了幼虫。金色还是王虫触手的颜色,它们用这些触手来感知娜乌西卡,并用它们治好了娜乌西卡的伤口,使得她复活。

身着蓝衣的人降临在金色的草原上,说的便是这样的画面。身系连接即将失落的大地的羁绊,是娜乌西卡连接虫族和人类的纽带,是人类沟通自然,了解自然,与自然共存的桥梁。

娜乌西卡的女性形象丰满又动人。岩井俊二的小说《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中,莲见坦白自己的杀人行径时,就用了大段的言语描述了娜乌西卡对他的影响。

为什么主角设定成女性?宫崎骏这样回答:“只有女性能够在现实世界和另一个世界间自由穿行,她们就像一个媒介。而男性拥有这种能力的话,给人感觉总是不太真实。就像灰姑娘,她具有通过壁炉自由往返两个世界的能力。娜乌西卡并不擅长剑术,但她了解人类和虫族的世界。

动物靠近她时丝毫感觉不到威胁,她也能完全抹去自己的存在感。而男性——仅指人类——过于好斗,与娜乌西卡相比则显得太肤浅了,所以《风之谷》的主角必须是女性。”

尾声

风之谷的海报上有这么一句话:木々を愛で 虫と語り 風をまねく鳥の人...中文译作“关爱树林,与虫交谈,召唤风的鸟人...”这句话是铃木敏夫想出的宣传语,其他宣传语还有德山雅也的“少女の愛が奇跡を呼んだ”,译作少女的爱呼唤了奇迹。

娜乌西卡是爱与和平的象征,是人类内心深处的善良,是跨越物种的共同情感。爱是文艺创作永亘不变的话题,爱是《星际穿越》的假设维度,爱是容纳万物的器皿,爱是不可探测的神秘,谁又能否认自己不曾被爱感动过?

本文首次发表于公众号索拉里斯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