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波杂文 刘洪波:纪念杂文家陈泽群先生

2018-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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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杂文家陈泽群先生走了,我应该有一篇文字给他.陈泽群先生1927年生于广西陆川,1952年来到武汉,2008年9月2日逝于武汉.他一生的坎坷悲欢与武汉联系在一起.我与先生极少见面,关于他的种种经历,只是得自于阅读.读他写的文章,读写他的文章,这是我与先生交往的方式.世界变化很快,今天在我们这座城市,哪怕以报纸为业.以笔为生的人,知道陈泽群先生的也不是太多了,而陈泽群先生却是为报纸和笔而活的人.13岁时他已在报纸上发表文章,30岁时因为在<长江日报>发表杂文<倚墙为生的人>而被派&qu

杂文家陈泽群先生走了,我应该有一篇文字给他。

陈泽群先生1927年生于广西陆川,1952年来到武汉,2008年9月2日逝于武汉。他一生的坎坷悲欢与武汉联系在一起。我与先生极少见面,关于他的种种经历,只是得自于阅读。读他写的文章,读写他的文章,这是我与先生交往的方式。

世界变化很快,今天在我们这座城市,哪怕以报纸为业、以笔为生的人,知道陈泽群先生的也不是太多了,而陈泽群先生却是为报纸和笔而活的人。13岁时他已在报纸上发表文章,30岁时因为在《长江日报》发表杂文《倚墙为生的人》而被派“右”,因这篇文章而引起的讨论曾被编成小册子《保护积极分子》正式出版,因这场讨论而受牵连的有数百人。52岁以后获得“改正”后,陈泽群先生发表了700多篇杂文,绝对的幽默、犀利和雅致。

陈泽群先生已属于历史,无论他所经历的时代,还是他作为一个杂文家,但没有走进历史的是他的杂文。而且,互联网是一个革命性的变化,他是“网前时代”的作家,他的作品基本不能从网上读到,所以能够读到他的杂文的人也将是越来越少。

我不会去叙说陈泽群先生的生平,那些故事读来令人伤感。尽管我知道今日也多有不如意的人,但如果读过他的经历,相信会有很多人体味这个时代是多么幸福。我们的老一代的故事,大概都有“忆苦思甜”的作用,何况陈泽群先生的经历又非一般的生活困苦,而是一个思考与表达者所遭逢的困境。

读到的访谈说,2006年夏天,陈泽群先生患上了“一过性失忆症”的病症。但早前十年,我已听他说“很快要变成傻瓜”。1996年夏天,在《武汉晚报》的一次座谈会上,我第一次见到陈泽群先生。座谈会上还有老作家曾卓,刚退休的杂文家周声华,以及退休之后开始写杂文的华中理工大学建筑学教授张承甫。

那次座谈会上,谈了杂文的话题,但现在记得更清楚的是打趣陈张两位老先生。那时,陈先生和张先生都是刚刚再结连理,我们这些小辈份的就要他们分别介绍各自的恋爱经验和婚后生活,言谈和神色之间,两位老先生都洋溢着幸福。那天陈先生说,我正在变成一个傻瓜,医生说按照我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就是里根那样。陈先生风霜吹皱的脸上满是笑意,孩子般的透明和顽皮,带着我们没大没小。

那是一个温馨的上午,座谈的主题是张先生的杂文集《细辛草》。现在,张先生、曾卓先生、陈先生已经先后离开,老先生中还有周声华先生在,几年以前他开始当“抗癌明星”。

还记得到陈先生的家里去,那时他在赵家条的江汉大学住宅区里。陈先生带着我们几个人回家,家中却是有人的,他说,我这里都不用锁门了,随时都有学生在这里。后来,江汉大学搬到了沌口,陈先生也移居到了田园小区,想必不再有学生容易登门拜访,我想这一定不是陈先生想要的一种状态。

城市是很多人构成的总体,但对于生活在他处的人,一座城市是存在的,可能仅仅是因为这座城市里有某个人。对一些人来说,武汉是存在的,会是因为陈泽群生活在这里;陈先生走了,武汉与他们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容易也好,艰难也好,人都会有自己的一生。陈先生在我们这座城市经历时代加给他的一切,也把自己变成人们建构武汉印象的一部分。

陈泽群先生的逝讯,我是5日深夜才从鄢烈山先生那里得知,6日早上就是他的告别式。此后,还会有多少人记得陈先生,我不知道,但我想他的文字还在,而我也没有与他告别,他的离去并没有成为我经历的一部分,所以我会当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