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冬速写 【2017年整理】速写札记 于小冬
速写札记于小冬速写要诀剪影观察重外形,全身是脸抓特征。局部推画紧紧追,整体照应贯始终。边线叠压前后现,坡面转化体积生。眼如触手笔如刀,明暗笔势影随形。临摹好画是捷径,勤练上瘾高手成。一、没有速写这回事我第一次听说,“速写”这个词的准确时间记不得了,好象应该是在九岁的时候,在少年宫学画,从一起学画的同学那里知道的这个词。
老师的解释和书上的解释好象差不多:是快速的用简单的素描工具写一些形象和事物出来。三十多年画画的经历,使得我越发不喜欢这个概念了,原因是美术学院里的教学实践和美术专业的考前教育不知不觉的把速写和素描区别开来,成了两件事,好象速写不是素描,素描中也不包含速写了,因为短期素描有“速写”之小名,不比素描是“一切造形艺术的基础”那般响亮,而不受重视的程度令人不解,对这种短期素描的训练方式多有误解和轻视。
个中原因一定是与当初给短期素描起了这个不高贵的别名和小名的事实有关。据我所知“素描”一词是五四以后,留学潮兴起的时期留学日本的人士自日本的词汇中泊来的,那自然和美术的前辈们留日留法学习西洋艺术的历史密切关联。
但“速写”一词出自何时何典,我不得而知,想必也是泊来的吧,是否译者的讹误或某位专业知识不足的人士硬译生造了此词也未可知。
清朝以前几千年的古汉语中是断然没这个词的。在西方绘画的词汇中也没有“速写”这个词、比如素描的长短期作品一并被英语叫作“drwing”无人提出异议,还是把同一件事称作一个词的好。
无奈的是同行早已习惯“速写”一词,非把“速写”改成“短期快速的素描”也十分麻烦和造作,故而只能时说“素描”时说“速写”,谈的是一件事。用“素描”一词时所谈多重画理,用“速写”一词所谈多重状态。
二、被留住的时间可敬可怜的普鲁斯特在哮喘病的折磨中完成了他伟大的《追忆似水年华》,那些回忆使他幸福,那些幸福足以抵抗病魔给他带来的无限痛苦。回忆是被留住的时间,为把时间留在纸上他必需写作。我喜欢翻看那些旧速写本,每次重温都无比感慨,每一回的感慨又都是全然不同的,时间把一切变为过去,过去的细碎片断是容易忘记的,可那些发黄变旧的纸片为我留住了时间,一次次激活我的记忆,在那些画面里留住的时间是我不经意画出的日记,是自己独享的、自己才能读懂的、写不完的《追忆似水年华》。
那是一些当时不觉得重要的日常片断:在年少学画时代的速与本上,看到了一张自画像,戴个破草帽想自己如西部牛仔;在首次去阿里路上,对着汽车后视镜画自己,明明是个少年的脸,非留一脸胡子装老;爸爸在吃饭,哥哥在修自行车;七十年代沈阳的家还在庄王府的旧式小楼里;抚顺的天桥,大学时代,总是骑车去的煤矿城市;大学的同学们,现在都在重要的位置,世界已然被这一代人接管了;八十年代鲁美的夏夜,他们光着上身写写画画的;一个从八廓街找到西藏大学教室里来的牧女模特,她羞笑着,一脸的新奇;我教过的学生;我教过的学生们;更多的学生们,有些是我一直的朋友,有些记得清,有些忘了,那些脸在纸上,在记忆里活跃着,名字可以忘,被画过的脸是忘不了的……;我看到了一张牛皮纸信封拆开的棕黄色纸片,用临时抓来的圆珠笔画的,在某个下午,西藏大学艺术系的政治学习,桑曲同志睡着了,一幅牧人的粗犷的脸上留着小胡子,头发亮而整齐的梳向脑后,有些滑稽和不谐调。
他总是不爱说话,在画上他还在睡着,象个睡着的大老虎,可爱之极。那时的他还健壮的活着。这张小纸竟然成了对死去朋友的一份记念。
在一叠叠的纸里,有诗人贺中的嘻笑、小说家马原的来访,画家们的聚会;有西藏八十年代的和九十年代的消遥日子,有妻的四季、儿子的出生成长;画里一棵天津楼下院子里的死树,现在他早就不在了,死树有知!我画完了他的第二天,他便倒了,他才倒了,他可以倒了,当然是自己倒的。
他象是一直在等着我画他,我是一干一枝认真画的,象画一个君子,一个等待轮回的生命,他至今活在我的画里。不知不觉在岁月的积累中我成了一个用铅笔速写本和碎纸头搜集了自己记忆的人,我看着这些被留住的时间,自认为是个富有的人,三十岁前,画的快画的容易的那些画常常随手给人,画的是谁便给谁,就这样我散失了好多珍贵的时间片断。
越是年少时的画留下的越少,也越显示了它们的珍贵,我现在开始有意的留住这些随手之作,它们将见证我今天的生存。
那些一本本一叠叠的旧作还见证了我自己画风的生长。性格在这里面清晰的变化着,由急燥而沉稳,日渐明朗了自己想做的、该做的、能够做的。
那是一份成长的轨迹,远远胜过文字的日记,记录的不是那些旧日的想法,与文字相比,文字出自大脑,总是说谎,或文不对心,铅笔线不会说谎,那些线条是心电图,画面是测谎器,它是最为真切的呈现,是一时一刻最直接感悟的记录,决无谎言。
它们忠诚于岁月又忠诚于心灵。这便是速写之快乐,所以让人停不下来,欲罢不能。三、应该有一部素描史我不知道有没有过关于素描史的说法,素描史是一定存在的,不管前人是不是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