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学靠那个领导起家】郭家学:我的崛起比史玉柱更艰难
【中国企业家网】由《中国企业家》杂志社主办的2013(第十二届)中国企业领袖年会12月7/9日在中国大饭店隆重举行。东盛集团董事长郭家学先生出席了本次年会,并在“领袖年会讲堂”环节发表了精彩演讲。
首先,郭家学分享了他的创业过程。他自1985年在教师岗位上辞职下海,从养猪开始创业。然后开办皮包公司,再到做实业,将东盛集团最高市值做到100亿,然后又负债32亿,近乎倒闭,又起死回生,成为一家重新具有蓬勃生机的小而美、精而美的集团公司。郭家学的创业经历对于中国的创业者们具有极强的可借鉴性。
做千年传承的企业,离不开强大的企业文化。郭家学提到,史玉柱当年有两亿多债务,而东盛面临的困难环境比史玉柱还要复杂很多,他曾经13个月没有给员工发过一分钱工资,但每一个副总都从家里拿过钱,把自己的房子都抵押了,拿来公司,帮助公司。正是有强大的企业文化,才让东盛能够走到今天,而这正是靠企业文化凝聚了一批品德高尚,有奉献精神的管理层分不开的。
以下是郭家学先生演讲的精彩实录:
主持人万建民:各位来宾,“2013(第十二届)中国企业领袖年会”的议程进入第三天,今天我们请到第一位演讲嘉宾是一位非常传奇的人物,2005年他已经把企业做到150亿的市值,在他的手上曾经有白加黑、盖天力等这一系列大家非常熟悉的品牌,但是他也经历了一些困难,一些风浪,在这些风浪面前他对他的这些理念进行了修正。
我们交流的时候他称自己从05年到2013年是八年抗战,他曾经的理想是做成一个世界500强的企业,但是现在他认为最有价值是做一家有传承价值的企业。我们听一听他怎么看待这个理念,怎么做一家有传承价值的企业,欢迎东盛集团董事长郭家学。
郭家学:各位企业家早上好!非常感谢《中国企业家》杂志社提供的这个平台与各位企业家分享一下东盛成长的故事。我今天分享的主题是“从东盛到广誉远我们如何做一个小而美、精而美的企业”。我1980年上学,后来在1985年从陕西安康师范学校毕业,在学校工作两年,1987年辞职下海。
为什么辞职,为什么下海?大家知道80年代可以说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年代,人人都觉得这个世界如果少了我地球都不转,都有这种感觉。在这种感觉的招唤下,我也下海了。
当时下海两个目的,一个目的是谋求自己做一些改变,能够改变自己的生存现状。另一方面也想为国家,为民族做点事,这确实是当年出于这种目的。现在如果说要为国家做点事,好像有一些90后的年轻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80年代确实这样。
创业需要有一个强大的梦想支撑
在座的都是企业家,可以说都是我的同龄人,在我们的年代的流行词是包产到户、改革开放、自由科学、知识就是力量,我们经历了长达几十年的文化上的禁锢,特别是文化上的革命,中国可以说是一片茫然,中国也是处于这种情景状态。
我的印象中,80年代好像我在睡梦当中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里播完以后,广播里突然传来《在希望的田野上》这首歌,好像满眼当中出现的景象就是到处是桃花,梨花,好像在精神上得到了突然的解放,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当年我们最流行的歌曲就是在《在希望的田野上》,包括不久前我看了《中国合伙人》这部电影,其实这部电影看到最后几个合伙人共同唱《光阴的故事》的时候我也深有感触,激动的流泪。因为我们的年龄已经不再青春了,感觉光阴即逝,感觉这几十年创业确实是酸甜苦辣,什么都体会过。
我看了《中国合伙人》真是感同身受。俞敏洪他们这些创业者跟我们当年一样,因为我们当年没有一个好的背景,比如父母是高官,或者老祖宗给我们留下巨额的财富,我们每走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
俞敏洪他们在到处都是蜘蛛网的环境里面创业,在那种环境里面他们还能激情飞扬,其实对我们这些创业者人人都这样。因为白手起家,我们所剩下的只有一点点知识和一点点激情。如果再连激情都没有了,那我们创什么业呢?所以,这部电影其实很好的诠释了我们那个年代,诠释是1980年开始的这代创业家的心路历程,拍得很好。
当年我们看过的那些书包括路遥先生写的《人生》、《平凡的世界》,我创业的时候从170块钱起家开始,在创业最困难的时候,我妈把老祖宗留下的一个四合院,因为1949年我们家也被革了命,老祖宗留下的资产也在被革命后被没收了,就留下了四合院,就连这个四合院,到我创业的第二年也没有保住,包括我的妻子,我的舅舅都认为我们家已经彻底破产了。
因为在农村把老祖宗留下的房卖了,那就意味着这个家庭破产。所以,包括当时我的很多亲戚都可以说不认我们家,认为这个家彻底完了。
1980年代有一个好工作,有个铁饭碗都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事,但是这个败家子,不好好工作,整天想着这个事,最后连老祖宗留下的小房子也卖了。大家知道农村的房不怎么值钱,在我看来我们小四合院就像宫殿似的,仅仅卖了2700块钱,为了帮助我创业。
所以说,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母亲,因为她说成功的企业家背后必定有几个伟大的女人,要么是自己的母亲,要么是自己的老婆,以后还是自己的女儿。我觉得在这方面我都占全了,我非常欣慰,拥有三个女人在支持我!
刚才说《平凡的世界》,其实对《平凡的世界》我真的很有感觉,为什么把这本书读?因为从中学到了精神的莅临。今天如果路遥先生活的,我觉得在中国首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应该是路遥先生,不应该是莫言先生。莫言的小说我真的不怎么看,我觉得怎么看都像80年代《故事会》里面写的那些故事内容,什么牛鬼蛇神,阎王殿,我真有点看不懂。
我1985年从安康师范学校辞职就下海开始创业,我创业的基因其实跟我们中国现在很伟大的企业家罗永浩先生差不多,但是我们的环境差很多。我当年跟他做的事一样,辞职以后,手中没有资源,也没有一个当官的老爷子给咱指点迷津,所以我辞职下海的第一件事干吗呢?就是养猪,当年养猪可以说在陕西第一个搞科学养猪的人应该是我,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每天要对猪投六次饲料,每天晚上到12点,最后一次投完饲料,因为当时外边没有任何饲料,但是养猪一定要科学配方。
我到了我们当时安康畜牧总站的这些领导,自己配饲料,然后再进行浇水,发酵,到第二天早上我只休息四个小时,到凌晨四点钟起来开始给猪投第二天的饲料。当时我们村很多老人有时候骂他的孩子就是你看你们对你老子的态度连郭家学对猪的态度都不如,因为自己下海创业,没有资源,什么都没有,所以只有一腔热血,因为自己心里确实装着梦想,生活的也非常艰苦。
我们那个地方当时还没有电,大家知道猪养大以后,当时我养的猪大约6个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现在猪养的可能更快一些,我们大约6到7个月,我就可以把猪养到200斤,我的体重只有120斤,猪卖的时候,把猪捆到门板上,把门板再捆到背上,一路小跑,而且我们那些都是崎岖的山路。
每一次完了,猪屎,猪尿就顺着自己的脖子流下来,当时他们感觉这个孩子确实不容易,这一生确实毁了,好好的老师不当,回来干这事干什么?其实我们那些善良的父老乡亲在内心来讲很同情我,但是他们越同情我,越让我心里有一些难受。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同情,同时也越激发起我的斗志。
我养猪大约养了7、8个月的时间,最多养了30头猪,积累了我的基础金,这时候我就想搞规模养殖,因为我们那个地方不通公路,我请了畜牧总站的人考察以后,他说郭家学你养猪这个事确实是非常好,但是你这个地方不具备条件,山清水秀确实很好,但是你养一头猪,养十头猪,养100头猪都可以背到供销社,但是你养一千头,一万头米能背出去吗。
所以,当时他们说完这个话,我确实崩溃了,不能养猪郭家学能干什么,我不像大家都是学IT有很多专业技术,而且现在平台很多,世界沟通也很畅通,干什么都能赚钱。
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养猪我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很迷茫。后来正好遇上我们县上有一个中草药种植场,每年11月以后就大学封山,满目全是茫茫的白雪。
摆脱忽悠,创业从做点滴实事开始
然后,中草药种植场我承包下来以后,因为那个地方有很多自然生长的木耳、香菇等这些东西,但是我又找到我们县上的职业高中拜访他们,他们说完全可以使用黑木耳香菇这些东西,我说那好。因为木耳种植,香菇种植是每年2、3月份种植,但是每年要提前把木材砍下来,到第二年种。
从11月份,为了把这些椴木看下来,我带30多个农民工在冰天雪地整整干一个半月。每天早上我比其他人提前一个小时起来,给这30多个农民工煮玉米糊糊,然后大家踩着雪伐木,可以说不到半个小时,满头可能就几百条冰溜子,那些冰溜子互相碰撞就会掉到地上。
在冰天雪地干了一个月,当时农民工都不想干了,我当农民这么多年都没有吃过这些苦,我干嘛要在这儿卖命。他们不干了,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大家烤衣服,我还得给他们做饭,做完饭大约就到9、10点,然后吃完饭,我让家里给我弄一些乐器,跟大家一块儿娱乐娱乐,唱唱花鼓戏,过了半个月,这些人觉得这段收获虽然苦了一点,但是还有点乐趣。
因为当年我们那地方也不通电,没有什么乐趣。当年农村的计划生育工作很难搞,除了晚上睡觉这种乐趣,还有什么乐趣?所以,生的孩子就多。
干了一个多月把木都伐完了,到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把木耳种上了,木耳大概一年以后才能收获,我说这干嘛,当时就去西安考察,正值1989年,在西安火车站下了火车,看省政府的大楼就像养鸡的鸡笼一样,所有在那儿的工作人员都是把头从哪儿伸出来,看着学生在那儿闹事。
当时自己确实有很多感触,我说如果我还在这个学校工作,我会不会是这些学生当中的一员。其实当年我的思想也是很激进。后来在西安,因为我在西安进修了一年,陕师大进修了一年,然后看完这个热闹,我找了我一个最好的同学,在青年杂志社当副主编。
他一见我,说郭家学你身上什么味道?因为我伐木一个多月,我们用木芯每天晚上点亮取暖,所以那种味道已经深入到你的骨子里头了。
所以,他闻到我身上的味道,自己就受不了了,他说你自己再也不能回去了,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其实我当时并没有觉得自己怎么样,我觉得自己挺好的,因为自己心里有希望。想过一两年,我们木耳收获了以后,至少年收入也几十万,其乐融融,他当时就说你再也不能回去了,所以我也经历了很多的心理斗争。
父母为了支持我创业,把房子都卖了,我十个关节每一个关节都肿了。记得有一次回家,老娘炒了几个菜,做了一锅热腾腾的米饭,但是那天饭没有吃成,因为指头都肿成那个样子,说你哪怕回来种庄稼也行,因为她当时一直希望让我受一些苦,受不了苦就继续回安康师范学校工作。
但是,我肯定不愿意回去,她说你既然不愿意回去,就回来当农民,跟妈一样种庄稼,妈也认了,你不用折腾了。这个镜头到现在我都很难忘,母亲永远是最受不了的事就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外边受苦。
所以,后来到西安我就要留下了,我不想让母亲整天看着我在山里边挖地、砍树,其实我自己心里一直乐呵呵的,每挖一镢头下去,我都觉得在挖我未来的希望,但是父母不这么想,他们忍受不了这些,他们觉得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就是为了改变你的命运,让你将来有一份更好的工作,让你摆脱农业耕作到大城市有一个铁饭碗。
你上完学,当年我们初中考师范的时候几百号人,六个班只考去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好不容易供你上学,你居然回来继续种庄稼,他们接受不了。思考再三,最后我留到西安。
确实创业也不容易,留到西安干什么?就在一个华欣(音译)公司,当年几乎每一个国家的部委都成立一个皮包公司,我所在的也成立的一个皮包公司,那个公司可以说一年当中几乎没有做成一笔生意,但是我在那个公司也开了眼界,因为每天去的人都是各路神仙,谈的生意都是弄十件苹果卖到北京,每一个人谈的都是大生意,要把新疆的棉花弄15个专列卖到上海去,所有人谈的都是大生意,唯独我确实没有一个关系,谈不了大生意,大生意是需要朋友的。
但是,虽然我没有关系,整个那一年下来,整个公司赚的第一笔现金就是我赚的。因为我安康有一个朋友他也要创业,正好我们那里边有一个固体胶水生产技术,我就凭我一张嘴巴,把这个技术转给他,最后拿到华欣公司第一笔钱,5万块钱。
但是,那些谈大生意的,几乎没有做成一笔生意。今天看来,中国人爱忽悠,忽悠的人很多,到现在还有人在忽悠。像今年北京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谈到,经常在昆仑饭店谈的哪些人全是大生意,要4000吨黄金,他也没算4000吨黄金多少钱。我觉得中国还是需要实实在在做小生意,从脚踏实地,从脚下走好每一步的这些人开始。
我当时也脚踏实地了,在那个公司第一个给我成立了一个部门,叫华欣公司新产品开发部,给我独立的发票,给我刻了公章,我在那儿工作一年,没拿一分钱公司,为了给你回报,给你一个皮包公司,我就拿着这个皮包公司创业。
我第一笔资金干吗了?因为我一个老师,在陕西渭南蒲城县做县委书记,我父亲是医生,我就做医疗器材吧。当时我说我做医疗器械,大型的集团陕西华欣集团。医院院长跟老爷子过去也认识,一听说国有企业也放心,你给我弄一些纱布来。这边把市场谈好,那边没有钱怎么弄纱布,找到我的老师,他给他的夫人打了电话,跟书记说,华欣公司准备在你那儿进一批纱布,价钱优惠点,你把纱布先给我,卖掉给你钱,这样做成第一笔生意。
所以,当年在创业的人因为我们手头确实没有什么资源,只能做一些倒卖鸡毛的事。从这个开始,我用一年多时间在西安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公司注册以后,前前后后参加了两三次医疗器械的交易会,就了解了一些很好的项目,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数模转换的技术,当年25万,我也拿不出25万,我跟厂家说,能不能把这个样品给我,我在西北地区做总代理。
把这个东西拿回来,没有时间做市场推广,夜以继日在分拆这个仪器,我当时找到西安心电集团的计算机所和几个工程师,他们把这个设备拆开以后,用了两个个月的时间就给我们做成了自己的脑电产品。
好的人品与人际在创业过程中有最大助益
要说做IT我在中国也是很早做IT,1991年就开始做IT。当时每个月我到深圳,火车票一买,一上车有把三个长条座位底下那个地方买下来,给他们三五块钱,因为卧铺票太贵,一上车,自己在那儿铺一张报纸就睡在他们的座位下,那时候特别是夏天的臭脚能把人熏死,但是也不管那么多了,因为心里有梦想。
我去深圳市场进二三十套286的主机板,彩色打印机,马上就组装一头电脑,当时我也不心黑,人家卖25万,我才卖74800。把这个组装下来,我们县级医院说到深圳考察,当时找到我们一个老乡在深圳镇上的医院工作,把他请出来,我们这十几个院长租了一个宾馆的会议室,让他们讲一下深圳那些医院现在在干嘛,就是所谓考察,考察完了当时深圳那个地方比较热,可以说改革如火如荼,大家都想看看改革开放深圳的现状,每一次去完还不到走的时候,这次医院就提到,郭家学我们在深圳考察了,也学习了,玩了,我们也不能白玩,能怎么帮一下你,你自己在创业。
当时我就不好意思了,然后就拿出了订单,每个人发一个订单,74800,而且你还帮我创业,大家都很乐意。
回想我这么多年创业,我身边聚集了一批好人,每到关键的时候都有贵人出手相助。所以,人在社会上创业,无论干什么,成就一番事业,朋友是最重要的资源,家里有理解你的父母支持,又有很好的朋友资源,你即便遇上困难也能够转危为安。
从1990年开始到1994年后来我就想转型,因为那个时候整个社会也发生了一些变化,1990年前后主要靠贸易,但是在1992年之后下海的人也多了,从事实业的人也多了,我想咱们单纯靠简单的贸易,或者简单的加工就不能维持这个企业的长期发展。
当时梦想能不能盖一下在陕西能够有影响的企业。所以,从1994年开始转型,到成立了嘉宝(音译)公司,转制为东盛集团有限公司,从1994年真正进入实业界,1996年我们收购了陕西卫东制药厂,开创了陕西民营企业收购国有企业的先河。
当时制药行业是不允许民营企业进入的,我想那确实是梦寐以求,再好不过了。当时我印象12月7号他给我说,我准备了一天,12月9号一大早我们就开车到陕西卫东制药厂,当天去当天就把这个工厂签下来了。
然后紧接着用了大约一年时间,因为这个企业大约花了1500万建厂,建厂以后,整个几年时间,我们进去的时候年收入只有30多万,可以说企业已经资不抵债了,我进入以后用了一年时间构建了面向全国的销售网络,把销售收入从30万提高到三四千万,到第二年我们的销售收入就过亿了。
第二年改制成陕西东盛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元旦以前,我们陕西东盛医药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挂牌,当时陕西省的省政府的领导,政协主席,人大常务委员会的常务副主任都出席。因为当时民营企业改制成股份有限公司当时就我们两三家,这次改制的目标是瞄准上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