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介寿澄清了吗】黎介寿:“八小时以内出不了科学家”

黎介寿,"兄弟三院士"(老大黎鳌,烧伤外科专家,老三黎磊石,肾脏病专家)中老二,国际医学界公认的"全世界研究肠道时间最长、最有成就的人"。

黎介寿性格亲和,温文儒雅,但对于自己的信守却是无比的执拗与倔强。肠功能障碍治疗是公认的世界难题,而他却敢于吃螃蟹,善于啃硬骨头,并且在这条路上"一根肠子走到底"。

1985年的一个夜晚,一位13岁小姑娘被急匆匆抬到黎介寿面前。当时的她,腹腔大出血,整个小肠被切除,肠子被两把血管钳紧紧夹住。姑娘的父亲一见黎介寿就下跪:请救救可怜的孩子!实在不行,把我的肠子给她!

然而,在人体器官中,小肠长达5米,含有大量的淋巴组织与细菌,移植手术面临排斥反应和感染两大难题,当时在全世界都是"盲区"。黎介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花季少女带着哀怨离开人世。

那一夜,黎介寿把自己关在寂静的病房里,不断地叩问自己:就不能把小肠移植这个难题攻下来?!

从此,年过花甲的黎介寿带着研究生们开始做小肠移植动物实验:从豚鼠到兔子,从小狗到生猪,实验的动物换了一种又一种;从新生到毕业生,从志愿者到安排人员,参加实验的人员换了一拨又一拨,可翘首以盼的结果仍遥遥无期。

当很多人都打起退堂鼓想抽身退出时,黎介寿却横下心,直接将铺盖搬到了猪圈旁。夏天,他摇着蒲扇,为猪驱蚊消暑;冬天,他生起煤炉,为猪生火取暖。时间一长,他的身上总夹带着一股猪味,因此得了个"猪爷爷"的绰号。

然而,仅术后成活24小时这一关,黎介寿就实验了将近一年。黎介寿的压力越来越大。当时,肝移植是个大热门,于是,有人劝他改做肝移植,黎介寿却异常执着:"走别人走过的路,世界上只是多一个路人;走别人没走过的路,世界上就多一条新路。"

历经2000多个与猪相伴的日子,1992年2月14日,黎介寿终于在亚洲首次取得猪同种异体小肠移植成功。

1994年3月12日,经过7个小时的组织切除、断肠接续、末端吻合……一段2.5米长的异体小肠终于成功接续在患者杜新平的断肠上。片刻,移植肠开始缓缓蠕动。"活了!"黎介寿仰天长舒一口气,随之老泪纵横——为了这一刻,他整整奋斗了10年!这台手术实现了亚洲小肠移植"零"的突破。

肠外瘘是一种严重并发症,在当时这种并发症的死亡率高达50%—60%。肠外瘘关键是把瘘口补起来。可如何补,一直困扰着黎介寿。

一次偶然的机会,黎介寿看到一位医生在用胶水粘合开裂的笔套,顿时来了灵感:能不能用胶水粘合肠子瘘口?

于是,黎介寿准备好强力而又安全的胶水、碘酒、药棉、纱布等,拿起锋利的手术刀,在自己的左大腿上划开一条两寸多长的血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调剂好的胶水,一滴一滴涂抹在刀口上……几天过去后,伤口如期愈合,黎介寿兴奋不已——这一刀挨得真值!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治疗和手术失误了,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黎介寿一直这样警示自己。正是凭着对传统医学的"离经叛道"和"一根肠子走到底"的韧劲,黎介寿领导的普通外科,在"九曲回肠"的世界里为患者撑起一把生命的保护伞。国际医坛越来越多的响起黎介寿的声音。

黎介寿一生都在跟时间赛跑。在他的书房台板下,压着一幅他手书的座右铭:"八小时以内出不了科学家"。他从50年代开始,坚持每天阅读英文医学资料;70岁才开始学习用计算机。由于过去条件不具备,他真正开展医学研究并有所建树是在60岁以后。他常说,自己起步晚了,时间不够用。就连中午睡觉,他也是很吝啬:"午睡不能太安稳。一睡,时间就溜走了。"

快90岁的老人,黎介寿热情依然未减,追求依旧执著。能够自己独立完成的事,绝不麻烦别人。不要秘书端茶递水,到图书馆或者网上查资料,不要学生代劳;无论是参加国外学术会议,还是在国内大会交流,都是自己做讲课幻灯片;外出讲学,他坚持每次提前15分钟到会,亲手调试幻灯片和音响。

之后还要亲自坐到会场最后一排,试试能不能看到课件内容、听到讲课声音;绝不要别人帮他穿白大褂,否则他会发火:"什么时候,连这身白大褂都穿不上去了,那我真该回家休息了!"

黎介寿敢于超越前人,也勇于否定自己。2011年5月18日,他照例走上手术台,为一名加拿大籍患者动手术。手术中,他突然心律不齐,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但是他凭着坚强的毅力,坚持站了7个多小时,成功完成手术。最后,患者得救了,黎介寿却晕倒了。

第二天,他郑重地向医护人员宣布:从今天起,我不再亲手给病人动手术!这不是一次功成名就的引退,而是一位医学大家又一次实事求是的自我否定,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尊重与致礼!

【启示】

"医者,父母心。"黎介寿一辈子将"为病人解除痛苦"作为一种天职, 凭"良心"做人,凭"责任"做事,真正把"仁爱"渗透到病人的心坎上。学生们说,老爷子是最好的老师!黎介寿自己说,做人要站着是梯子,躺下是座桥。几十年的悬壶济世,黎介寿用一撇良心、一捺责任,书写了一个大大的"人"字。鲐背仁医黎介寿为我们的严实篇镌刻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长沙市委党史研究室 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