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大选:谁来拯救倒退的阿根廷?

本文翻译自2019年6月26日发表于《金融时报》的“Argentina: can Fernández capitalise on Macri’s failings?”一文,有删改。文中所有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意见。

今年10月,阿根廷将举行大选。一百年前,阿根廷曾经是世界上最富有的10个国家之一,而现在又退化回了发展中国家的状态,这在现代历史上可谓是独一无二。

由于现任政府未能有效解决严重的经济问题,现任总统毛里西奥·马克里的连任前景堪忧。去年,受货币危机影响,马克里不得不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借款560亿美元,这对于他在国内的形象无疑是雪上加霜。

现任总统马克里

中右翼的马克里于2015年上台,曾承诺将消除贫困问题并停止阿根廷循环往复的经济危机。然而,许多阿根廷人都对马克里感到非常失望。

马克里的主要竞争对手是阿尔贝托·费尔南德斯,其竞选伙伴是前总统克里斯蒂娜·费尔南德斯·基什内尔(二人无血缘关系)。克里斯蒂娜于2015年在一片经济乱象中离职。她曾被指控贿赂、贪污和洗钱等一系列腐败行为。这次她选择参选副总统,实在是让选民大吃一惊。

前民粹主义总统克里斯蒂娜

神父安吉洛蒂说,无论谁赢,“都很难管好这个国家……阿根廷的局势很复杂,充满了分裂和对抗。我们从没学会吸取教训。”

阿尔贝托·费尔南德斯的经济顾问吉列尔莫·尼尔森说:“如今的阿根廷已经不是一个能继续运行的经济体了。”

现任总统马克里未能兑现2015年的“零贫困”的竞选承诺。贫困率与他上任时大致相同,有32%之高。

马克里上台时曾吹嘘说,他带来了一支 “过去50年来最好的经济团队”。然而,宏观经济数据着实让人失望:通货膨胀率达到57%,比2015年翻了一番有余,经济规模则缩水了4.1%。

马克里的工作也并不好做。在他接手时,阿根廷经济处境极其艰难。那时,阿根廷正处于国际收支危机的边缘,靠着难以持续的高额补贴来稳固支持者,并因此造成了巨额的财政赤字。阿根廷的通货膨胀率过高,以致于前政府决定不再发布可靠的统计数据。

马克里上任后也并不走运。去年,阿根廷遭受了50年以来最严重的干旱,这对一个严重依赖农业出口的国家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另外,去年美联储加息后,资本开始从新兴市场撤资。阿根廷遭受了尤为严重的打击,因为它一直都依靠国际借贷来维持经济运转。如果没有这两个因素,去年让阿根廷比索价值减半的货币危机也许并不会发生。

但马克里政府也显然犯过错误。一位高级官员表示,“我们兜售了太多的乐观情绪。”他所说的是,马克里政府曾经计划将通货膨胀率降至个位数。这个目标“在协调和实施方面存在严重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下一届政府能否比马克里做得更好?答案似乎并不太乐观。

马克里最大的对手阿尔贝托·费尔南德斯

国内市场担心,反对派的胜利反而会恶化经济形势,尤其是如果他们要重施庇隆主义,大幅增加政府支出。那可能会使阿根廷的IMF项目脱离正轨,最坏的情况便是再次违约,还不上钱。

阿根廷经济学家路易斯·塞科表示,下一届政府不仅面临稳定经济和恢复短期增长的挑战,还要解决缺乏竞争力等长期性、结构性问题。他警告说,对于政治家来说,他们更愿意使用短期的政策,来代替长期的经济改革。即使是支持自由市场的马克里也不例外。

赛科认为,如果这次选举产生了多党派的执政联盟,那将会是最佳结果。但他警告说,这样远远不够。“为了有效摆脱目前的停滞状况,改变期望,我们需要一个着眼全局的经济计划。“这将涉及减少政府干预、提高政府效率并引入税收和劳动力改革等。

阿根廷国内张贴的反映食物价格上涨的海报

“就像马克里在2015年胜选后发生的那样,我们又面临同样的风险。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重回彼时的自满情绪,坚信我们可以纠正70年来的衰退和经济困境。这一切都仅仅因为阿根廷避免了成为委内瑞拉,看起来似乎还没那么坏。”

大概一年多以前,马克里对连任似乎稳操胜券。但去年的货币危机改变了政治局面。

现在的民意调查显示,马克里并没有明显胜过费尔南德斯。然而,民调确实表明前总统克里斯蒂娜的支持率很高。阿根廷民意调查组织管理与健康组织最近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目前有36%的选民支持马克里,支持率只略微领先费尔南德斯的35%。

对于马克里来说,当选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是否能够稳定货币。去年货币的不稳定对经济构成了严重打击,如果今年重蹈覆辙,通货膨胀便会进一步加剧,实际工资会被削弱并在此关键时刻打击选民的钱袋子。

前经济部长赫苏斯·罗德里格斯说,“体制质量与经济结果之间存在直接联系。” 他指出,阿根廷经济增长的最大威胁就是政变和民粹主义,虽然前者可能已是过去式,但后者却是进行式。“民粹主义就要来了。”

【名词解释】

1、庇隆主义

庇隆主义是20世纪40年代阿根廷前总统胡安·多明戈·庇隆提出了“政治主权、经济独立、社会正义”的口号,被称为庇隆主义。在经济上的表现为加强国家干预,此举通常会大幅增加国家开支。

【作者】Benedict Mander

【作者简介】Benedict Mander为《金融时报》报道南锥体地区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