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孩儿图片】如是我见毛孩儿

大约在2004年春天,我在网络上偶然见到毛孩儿的摄影集《如是我见》。

实在说,“毛孩儿”这名字首先让我产生兴趣,能允许众人叫自己“小毛孩儿”的人不多,这个对自己“不起眼儿”的公开命名宣布了一种态度——别和我一般见识!尽管后来我知道这位叫石立飞的毛孩儿年龄的确很小,但这更难得——青年人往往愿意装老成的,一般来说他们没有“装嫩”的心理需求。

    毛孩儿的“不嫩”在他的《如是我见》已经显露出来。     在毛孩儿眼中,生命的脆弱、世象的无常被放大了,又清楚地播映给观者,让人们在若无其事泰然自若的昏昏然中甦性,看到自我的真实处境。

在毛孩儿心里,清楚的血迹、模糊的泪眼、死者的残骸、伤者的创痛将真善美假恶丑的概念纵横交错,织成一匹无奈的绢帛,让人们任意书写自己的感叹。     我知道,毛孩儿的作品从摄影手艺来讲并不显出比别人的高明,捕捉灵感、和艺术手法也不胜人一筹,却如实表述了自己的“见识”——天真无邪的眼神传达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纪实景观。

    一个人能够持之以恒地沉浸在其中做一件事情,绝不会仅靠一种敬业的精神或利益的驱动,他工作的同时自己也在进行着一次次生命体验与心灵叩问,造化着一个年轻人少有的自觉与凝重,这不是我对他的发现,是他自我的发现。

作为一个以视觉影像传达信息的使者,摄影家和美术家一样,需要坚持真实的立场和敏锐的眼光——更真切、更精微、更深入、更全面、更本质的“如是我见”,毛孩儿作品中显现出了这样的追求。     看过他的三十多页、一百六十多幅图片的《如是我见》,感动中我在想:整天面对的是天灾人祸、众生苦痛、世态炎凉、命运蹉跎……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孩儿,如果他没有在遭受一次次现场的视觉重击中变得麻木,我相信他有一种强悍的承受力量。

再后来,我看了他的另外一些图片和文字,从他更多的故事中看到一个立体的毛孩儿——时而迷茫困惑时而自以为是时而看破红尘时而俗念蠢动时而心灰意懒时而好高骛远时而顽劣粗鲁时而儿女情长……这让我意识到他的确是一个还需要呵护与导引的孩子,甚至为他的未来担忧:毛孩儿不可能永远把自己当成小毛孩儿,当你羽翼丰满的时候,你该向世界展现出怎样的姿态?     在虚拟的网络中,只在心中向他表达自己的关爱。

    ……     却似乎有着某种缘份。

大约有两年多没有再去拜访毛孩儿的网页,直到上个学期末,我在考虑工作室近期有关“艺术与公众生活”的学术与教学探索的课题,想到平民生存与生活状态的纪实摄影,毛孩儿的名字跃然而出,我立马上网查找。     找到了,毛孩儿真的改了网名,叫做“小猴悟空”,也许在提醒自己的今天已不是昨天。

    和《如是我见》相比,后来的作品有着很多变化,这变化是飘忽不定的,大概来自他的记者身份、所服务的媒体背景与个人表现追求之间的矛盾。     果然,他在一篇题为“两个客户”的日志中写道:

不是第一天了。

我发现自己作为一个会照相并且用照相这点“手艺”来谋生的人此时正在被不知道自己该拍什么而困扰着。

我一直坚信自己并不是一个记者,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个卖照片的人。我有两个主要客户,一个是现在所供职的这家报社,另一个就是自己。

我卖照片给报社,得到的回报是每个月的工资和一套用起来还算顺手的器材。为了买照片,我每年向自己支付一年的生命,可我卖给自己的照片应该是哪些呢?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问自己,“你”要什么?“他”说“他”要这样一种照片:这种照片可以不是剪影,可以不用大光圈来虚话背景,也不要用广角镜头来夸张透视,更不需要刻意的延长快门的开启时间来增强动感……总之,“他”要的是和另一个客户的需求完全不一样的一种照片。相对于叫报社的那个客户,“他”的需求更加苛刻,更加让人难以琢磨,更加不容易满足。

曾经,我认为“他”只是需要按动快门或者摄影师这种生活方式本身带来的乐趣和快感,可是当我把这种东西给了“他”之后“他”却又伸出手来朝我要照片,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这几年拍摄的照片竟然没有几张能够达到“他”的要求。好玩的片子“他”不要,把人拍成黑色的“他”不喜欢,“他”说他需要的照片可以不是什么新闻事件,但是一定要能够让别人看到照片时知道拍摄这张照片的大概时间和地点。

他觉得“自己”这个“客户”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毛孩儿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照片”,自己并没有大胆地说出来。如是我见——我却很果断地认为,他应当带着他的“如是我见”走进当代艺术的境地——没有必要放弃“新闻”与“纪实”,也没有必要卸下“社会责任感”的重担,重要的是首先给自己明确新的定位——其实他自己已经描述得很清楚,只需要鼓足勇气喊出来:我要以艺术的名义!

    于是,我颇费功夫打通了毛孩儿的电话……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毛孩儿自己下回的“如是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