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诗短歌行对酒当 曹操的这首《短歌行》 表达了诗人的忧喜之情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援?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过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压,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曹操是一位开明的政治家,他深知要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就必须广泛地延揽人才。为此,他改变了传统的以察举方式选官的制度,提倡唯才是用的原则。在《求逸才令》里说:“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的人,也可以启用为官。
在《求贤令》里更直截了当地表达出求贤若渴的思想:“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易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这首约写于赤壁大战前后的《短歌行》,其中心旨意,也正是表达他急切期盼天下才人前来共辅大业的强烈愿望。诗篇依音乐节段四句为一解,全诗共八解;按其意脉而言,每两解为一层,全诗可分四层。
第一层,张口便唱“对酒当歌”,这正符合本诗于宴饮席间吟唱的特定场所。这层慷慨悲歌的重点是“人生几何”。时光倏忽急驶而去,人生似清晨露珠瞬息晞灭,韶华已过,来日无多,焉能不令人忧伤?只得借“杜康”浇胸中之块垒,解心头的忧愁了。
“杜康”与开首“对酒”前后紧相呼应,传达出一层完整的意思。这里看似诗人要以饮酒来弥补人生短暂的缺憾,用歌唱来驱散聚集方寸的忧伤。但其实,这是曹操内心深处的生命意识与时间意识的表露。
汉末建安年间,伴随汉朝大一统政局的割裂,社会思潮的更新,人们对自身生命价值和意义的认识,摆脱了传统的听天由命得过且过的麻木状态。尤其以统一天下为己任,做为一代枭雄的曹操,更是有着全新的生命意识。而时间恰恰是生命存在过程的形式,人生的价值和意义要在时间中去实现。
因此,生命意识的觉醒,必然带来时间意识的增强。这样看来,本诗发端对“人生几何”的感叹,以及由此引发出的忧虞中,深藏着急切追求功业的内蕴。抓住这一点,既不致误将它和“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古诗十九首》)的诗意相提并论,又可寻得到诗篇抒发之情志的思想根基,从而把握住全诗意蕴的脉络。
所以,如何理解本层诗意,是阅读该诗不可忽略的关键部分。
第二层,主要借《诗经》的现成诗句,表达诗人的忧喜之情。“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郑风·子衿》里的句子,原诗表达年轻女子对一位学子情人,爱而不见的思念之情。曹操借此表述他对天下有才之士未至的怜惜与思念。“呦呦鹿鸣”四句,是《小雅·鹿鸣》的诗句,原诗乃周代国君宴会群臣和宾客所用的乐歌,这里借以表示诗人对前来之士的喜悦及热情地款待。
陈流《诗比兴笺》说:“引《青衿》、《鹿鸣》二诗,一则求之不得,而沉吟忧思;一则求之既得,而笙簧酒醴。”此说极是。求之不得之忧与求之既得之喜,两相鲜明对照,充分显示出作者对才士的渴慕及器重。此层与上层,跨度颇大,似不连贯,实则内在紧密相连,正面道出求贤之意。
结尾一层,明确点出全诗旨意。前四句明写景物:皓月当空,星辰疏落,乌鹊盘旋,择枝栖身。其寄情于景之意,可谓显而易见。表明魏、蜀、吴三足鼎立之际,天下名士,徘徊犹疑,都欲寻求可依托之明主。下四句是诗人祖露心扉,自我剖白。
连续化用两个典故,委婉地表述他的真情实感与政治用心。前一典故出自《管子·形势解》:“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石,故能成其高,明主不厌人,故能成其众。”原意谓:大海只有不辞却细流,才能成为深不可测的海洋;高山只有不辞绝土石,才能成为高不可攀的山峰;贤君明主只有不嫌弃人才,才能成为举世仰慕的圣贤。
诗人化用其前两句,已表明出其广收人才之意,包括那些:“不忠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者,以成就其统一大业的心志。
后一典故出自《韩诗外传》:周公曾云:“吾于天下亦不轻矣!然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这里曹操以周公自喻,深感于自己责任之重大,为完成此重任他寝食不安,惟恐失去天下之士的支持。他要像周公那样爱才惜才,自信天下才士定能归顺其幕下,从而将一位杰出政治家的坚定信念和恢弘气魄展现无遗。
本诗的思想旨意,以往曾遭误解。有人说是为怀念刘备而写;又有人说是为争取荀彧赞助其夺取汉朝政权而作;这都纯属附会之辞。还是清人吴淇和张玉毂所言极是:前者《六朝选诗定论》说:“盖一厢口中饮酒,一厢耳中听歌,一厢心中凭空作想,想出这曲曲折折,絮絮叨叨,若连贯,若不连贯,纯是一片怜才意思。
”后者《古诗赏析》说:“此叹流光易逝,欲得贤才以早建王业之诗。”确实如此,通过篇中的抒情言志,可见诗人自我的光彩形象。他老当益壮,豪情满怀,奋进不懈,以天下为己任,令读者振奋鼓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