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史湘云 史湘云与妙玉的爱情伏笔

      《红楼梦》由于人为原因,藏匿了后文,很多人物的故事发展忽然失去方向,但读者们对一些感兴趣的人物总是浮想联翩,关于黛玉宝钗的后文故事,因为前文写的比较凸显,他们与贾宝玉之间存在着爱情纠葛,就是只差谁最终成为其妻的结局,猜想范围就很小了,然而史湘云与妙玉这两个人物,众说纷纭,很多读者想知道,最终他们与宝玉的关系如何。

        由于《红楼梦》创作,是经过多人多次润色增删,融入了创作集团的共同智慧,所以,设计的十分巧妙,只要仔细品味前文,那么后文将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就基本上心中有谱了。

关于史湘云,大家印象最深的是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回目令人浮想联翩。清代著名的桐花凤阁主人陈其泰在批到“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回目下时,点评“标题不解,后文并无照应”,因为他看到的本子是120的刻本,所以,后四十回并没有“白首双星”的内容,这个回目中的“伏”字,自然没有了照应,所以他“不解”,而他在这一回回末,写了一段对红学研究起着很大影响的一段记述:

       闻乾隆年间,都中有抄本《红楼梦》,一百回后与此本不同。薛宝钗与宝玉成婚不久即死,而湘云嫁夫早寡,宝玉娶为继室。其时贾氏中落,萧条万状,宝玉湘云除夕唱和诗一百韵,俯仰盛衰,留连今昔,其诗极佳。

及付梓时削去四十回,易撰此书后四十回以易之,而标题未有改正处,此‘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尚是原本标题也。除夕唱和诗,即步凹晶馆中秋诗十三元韵,先祖在都门时,见吴菘圃相国家钞本,曾记其诗中十数联,时时诵之,惜余方在稚齿,不能记忆也。

       这段让今日津津乐道的记载,且不说是不是原本,但对照应“白首双星”还是很给力,白首双星,意味老来作伴,贾宝玉与史湘云晚年团聚也迎合了很多读者对宝玉湘云之间猜想。晚清的王伯沆在此回目下,也有类似的点评:“相传宝玉系取湘云,故回目有[白首双星]字,今文已改换,此其原回目,偶未改也。按:此目亦不甚对,或留以故世人疑,亦未可知也。”

        浙江洪秋蕃《读红楼梦随笔》云:“或曰:三十一回篇目曰:“因麒麟伏白首双星”,是宝玉偕老者,史湘云也。殆宝钗不永年,湘云其再醮者乎?因前文写得宝玉锺情于黛,如许深厚,不可再有续娶之事,故删之以避笔墨矛盾;而真事究不可抹煞,故于篇目特点之。”

        另外晚期藏书家平步青也有类似记载,这里不再反复引证了,既然如此,那么小说有没有这标题之外的伏笔呢?

        小说第21回,有一段著名的史湘云“忘了头怎么梳”的情节:

        宝玉也不理,忙忙的要过青盐擦了牙,嗽了口,完毕,见湘云已梳完了头,便走过来笑道:“好妹妹,替我梳上头罢。”湘云道:“这可不能了。”宝玉笑道:“好妹妹,你先时怎么替我梳了呢?”湘云道:“如今我忘了,怎么梳呢?”宝玉道:“横竖我不出门,又不带冠子勒子,不过打几根散辫子就完了。

”说着,又千妹妹万妹妹的央告。湘云只得扶过他的头来,一一梳篦。在家不戴冠,并不总角,只将四围短发编成小辫,往顶心发上归了总,编一根大辫,红绦结住。

自发顶至辫梢,一路四颗珍珠,下面有金坠脚。湘云一面编着,一面说道:“这珠子只三颗了,这一颗不是的。我记得是一样的,怎么少了一颗?”宝玉道:“丢了一颗。”湘云道:“必定是外头去掉下来,不防被人拣了去,倒便宜他。”

    这里史湘云给宝玉梳头,其朦胧的少女情怀,只有青春玉女才能体会,是一种不为人觉察的喜爱与憧憬,王伯沆在其点评的《红楼梦》中,就指出这是“白首双星”的“一鳞一爪也”。

(清·王伯沆·江苏古籍出版社·《王伯沆红楼梦批语汇录》)       《石头记》对有些人物的心理倾向描写得十分微妙与含蓄,最终这些萌芽的心理倾向成为故事的发展趋势,《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的后文中,史湘云最终与贾宝玉相依为命共度晚年,并在宝玉怀中含笑离开人间,不用说,是符合了这样发展趋势和结局的。

        类似的这样微妙心理,只要仔细体会,就能看到另外一个人物——妙玉的爱情伏笔。

        在前80回中,关于妙玉的故事,只在第四十一回展开过不足3000字内容,通过栊翠庵品茶一节,有所揭示,但其神秘而清高的形象还是对读者有着很浓厚的吸引力,至于他怎样结局,从主流红学角度,只有靖本一条无人能懂的批语中知道与瓜州渡口有关,其批语内容为:

妙玉偏辟处此所谓过洁世同嫌也他日瓜州渡口劝惩不哀哉屈从红颜固能不枯骨□□□(妙玉不收成窑杯一节眉批,缺字前二字看不清,似是“各示”两字,第三字为虫蛀去,文义也不可解)

        当然读过文本后文,对妙玉结局也是彻底贯通了,但很多人不敢正视,也就不必多说,但之前的博文,已经在吴本前八十回尚未公开之前,我已经透露了这段妙玉在吴本批语,不管你服不服,看看批语到底是什么内容:

        吴本批语:妙玉偏辟处。此所谓“过洁世同嫌”也。他日瓜州渡口客示劝惩,红颜固能不屈从枯骨,不哀哉!

        毛国瑶说的“各示”是后文有客像妙玉示劝惩,正是“客示”二字,“不哀哉”是语序错乱(类似错乱,靖本大多如此)。

        在吴本中,妙玉被贾政相中,想为宝玉娶回做娇妻,后宝玉也向妙玉表达,妙玉心中欢喜却虚假拒绝,瓜州渡口,遭到不测之夜,正是回忆着与宝玉相处的甜美。这个情节很多人觉得荒唐。但是只要仔细阅读,就会发现,宝玉与妙玉的感情也是微妙的。

        《红楼梦》第四十一回有这样一段描写:

       “仍将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来斟与宝玉”这短短一句话,就埋伏了很多微妙的少女情怀,不说妙玉怎么洁癖,只是一个普通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她本来就有很多备用的杯子,她会把自己用的杯子给一个男人用吗?网友小薇是个小女生,她就跟我就此讨论过感受:没有一定的心理倾斜的或者喜爱,是万万做不到的,假若是薛蟠、贾政,贾琏,贾赦,贾瑞或者贾蔷他们,或者所有小说中其他人物,都不会用上嘴唇每天都接触的杯子。

这是女孩极其隐蔽和细腻的无意识表达。刘姥姥用过她成窑的杯子,她就不惜让那贵重的东西再跟随自己,直接就是不要了。

        所以,这样湘云、妙玉细微的心理倾向,作者只是轻描淡写的略过,但仔细品味,就发现,这是别具匠心的伏笔设计,为他们与宝玉感情纠葛留下预兆。

        其实不仅妙玉湘云如此伏笔,小说其他人物,王熙凤,探春,李纨都有十分隐蔽而巧妙的伏笔。这些不在本文展开,以后会有机会与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