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绮霞钟保罗】钟保罗:追忆 “大侠一棵葱”
没想到《失业生》会重映,很喜欢宣传海报上那句话,“光影流转,归来时仍是少年”。
我偶像黎坚惠小姐写:“当时香港的繁荣是出名的,香港的靓人也是出名的…回归后,最大的转变,是再没有靓人。即使有五官标致的,态度和气质总是很差,再没有样靓态度又靓的靓人了。”
那个时代的一切都让我迷恋不已,恨晚生二十年无缘亲自参与,只能从一堆故纸,抽离出蛛丝马迹,去缅怀一座城的不了旧情。
又看到这张照片,突发奇想测试一下审美的差异性,结果,喜欢Danny的和喜欢哥哥的对半分,而我,真的是一个人。情有独钟,在于那个“独”字。好友话,“你是即使眼瞎也要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别人劝不了。”
这一张著名的照片,“中环三太子”——当年喜欢他们的人足以塞满整个中环——三个白衣少年均是青春无敌,陈百强和张国荣是公认的靓人,不必赘述,右边的钟保罗年纪最小,彼时还未完全长开,豆芽菜一样,偏就合了眼缘,被那股伶俐劲儿迷得七荤八素。
钟保罗,原名陈镇民,在商台当唱片骑师时花名“大侠一颗葱”,由此演变为“Paul Chung”和艺名“钟保罗”。当年,他和陈百强、张国荣投身于同一位经纪人,并一起主演了多部青春片。——对比今天的青黄不接、tvb老人台,感叹一下,那是一个香港依然能拍出青春偶像剧的时代。
那些大约为他们量身定制的角色,Danny是最先红起来,自然而然担任主角,多是一些官仔骨骨,才情中带点拧巴和任性的少爷仔(公主病);那时还被称作“荣少”的哥哥,虽然总演反角作陪衬,但已难掩其锋芒,是天生的明星;Paul,精灵鬼马,极惹人锡。
《失业生》里他演Danny的弟弟,被妈妈追着用干头巾擦头,挂在爸爸脖子上撒娇,可爱得不得了。有一场戏,Danny弹唱《念亲恩》的旋律里,他轻轻掀起遮挡的海报,望向“巴打(brother)”的背影,眼中,水光潋滟…那是我去年看过的最好的一场戏。
《喝彩》,这部被传为不祥的电影,主题歌里有一句,“春风一吹草再苏,永远不见绝路”。同场演出的钟保罗、陈百强和张国荣,却逐一自见绝路,为女主角翁静晶留下了一个“命硬”的“恶名”。多年后,这位身后一长串死亡名单的“香江奇女子”在自己的专栏中写到:“三个男主角一个死得不明,一个死得不白,一个死得不值。作为《喝采》中唯一仍生存的角色,我依然勇敢地继续前路…”
后来,阿Paul过档无线做司仪,简直光芒万丈。朋友说他有一种大都市很崇尚的sophisticate的感觉,这样的人物在任何时代都会出挑的。褪去青涩,他是沉厚高贵的男子,风度翩翩,口才流利,被誉为“金牌司仪何守信的接班人”。舞台上主持是绝对的压场,出色得教人移不开眼。
某日忽见微博收到十几个艾特…咦?——原来是我的某条旧博又被翻出,关于1988年TVB台庆。
“那时候的台庆真是精彩,有创意,有星光。Dodo姐条裙现在看依然很漂亮。钟保罗啊,和哥哥站在一起,光芒也一点不输。声线很清,带点高贵的感觉。一直觉得他是所有司仪里和Dodo姐最合衬的,无论是外形风度,还是机智敏捷...”
Dodo姐郑裕玲,那时候的她还不似如今这般刀枪不入的凌厉,会在被梅艳芳捉弄之后逃到Paul身后…“他应变能力好强,不会挖苦你,令人好舒服。同那么多人合作过,最好的,是阿Paul。”
Paul去世后,TVB再也没出过同类型的司仪,现时野兽派(曾志伟、陈百祥云云)横行,女司仪不凌厉一点又怎么能保护自己?
另一位公认的最佳搭档是Money卢敏仪,俊男美女,养眼又默契十足,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Money那一对笑意盈盈的月牙眼睛看向Paul的眼神,像足了姑姑看过儿的眼神。
“有一次布景场内摆放了一个道具,都说是很值钱的,钟保罗竟把它撞破了,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Money哭丧着脸,央大家帮Paul,闹了好半天,最后才知那东西完全不值钱,Paul气得面色铁青,Money却只是松了一口气。”
可惜Paul的纵身一跃,掐断了多少故事的尾巴。追思会上,Money泣不成声。多年后, 电视台为了提高收视要让女主播与Paul“冥婚”,已退出娱乐圈多年的她又一次站出来为“没办法反对”的他发声…
1989年9月1日,那一天是记者节,本是假期,全港记者却疲于奔命采访一宗大新闻。身处事业全盛时期的金牌司仪接班人钟保罗自沙田第一城寓所坠楼身亡,魂断二十六重天,全城震惊。
看他出事前不多时的视频,不论是主持香港小姐,还是客串老友陈百强的《感情写真》,都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迹象。各种传闻,衍生出种种教人背脊生寒的都市灵异传说,令所谓真相越发扑朔迷离。直到看到贾思乐的回忆,原来Paul跳楼当日曾打过电话给他,“我check番电话留言,原来阿Paul打过给我,他说,你同我约定后天食饭,我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你take care啦。
停了一下,又说,拜拜。我当时都觉得有点奇怪,转头电话响,记者打电话给我说钟保罗死了。我好shocked。其实他根本一早计划好,之前他向我借的英文书,他都写下来让弟弟还给我...”
他是醒目仔,外表阳光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内心应当是极有分寸,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就绝对不会表现出来。决绝起来,令人咂舌。
曾经的三剑客,哥哥万千宠爱,不思量,自难忘,Danny亦得一班死忠粉丝永爱,将军澳坟场的墓前鲜花不败,唯阿Paul,如今听过他的人已是不多,更没有人知道他葬于何处,甚至,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
“人生风霜雨雪,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白了头——你坚决,不许人间见白头,于是以后人人都老了丑了,心中你永远是个万人迷,传奇中只有凄厉媚艳与深情,没有岁月痕迹。”
红尘一顾,只盼天堂相聚时,三剑客加上一个梅艳芳,正好支一桌麻将桌, 边打边唱《客途秋恨》《帝女花》《脱阱救裴》…“金井锁梧桐,长风…别动,吃一口…怀抱着小娇儿,碰!!!!青是山,绿是水,花花世界,薛平贵好一似…大三元,自摸,拿钱拿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