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七妹和文强 文七妹与毛泽建 毛泽东小妹毛泽建:不当童养媳 为革命第一个牺牲
本文摘自《牺牲:毛泽东和失去的亲人们》
文丨顾保孜
很多人都知道毛泽东有两个亲兄弟,其实毛泽东的父母曾经生过两个女孩,但都没有存活。而毛泽东的母亲又很喜欢女孩子,看着家里清一色的“小公鸡头”,老想是不是能再生一个女儿。生女儿的愿望没有实现,但一次意外情况,让她得到了一个养女。
毛顺生有个堂弟叫毛蔚生,在韶山东茅堂生活,这是一个出了名的赤贫人家,家无三分地,一间茅草房也在风雨中飘摇。虽然毛蔚生有时能做一做帮工的事情,可他因为年轻时染上了肺病,经常吐血,几乎丧失了劳动力。他的老婆因患有严重的眼病几乎失明,一家人常常要靠村里的人接济和外出乞讨才能度日。
毛泽东的母亲文七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她经常接济这一家。
毛泽建是这一家的小女儿,当时名叫菊妹,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件事,让文七妹很感动。一次菊妹子淘米来到“上屋场”毛泽东的家里,不料那天“上屋场”没有人,菊妹子就一人守着家没有走。正巧有两个小偷来屋里偷东西,他们见一个小姑娘守家以为就是家里人,逼问她家里的贵重东西放在哪里。
过去农村为了防强盗,家里总有一处用来收藏值钱东西的地方,不是家里人是很难找到的。菊妹也是个倔性子,任凭小偷怎么打骂、威逼,她始终不作回答,小偷只好空着手怏怏离去。这时菊妹子只有7岁,却做了这么一件顶天立地的大事,让文七妹从这小姑娘身上看到了自己家孩子的影子。她决定收养菊妹子,让她成为自家的女儿。毛泽东又为她起名毛泽建。
毛泽建是1905年10月出生的,也属蛇,与毛泽覃同岁,只是生日小了一点,她在毛泽东家一共生活了七八年。
1919年和1920年,毛泽东的父母先后去世,毛泽建只有十四五岁,没人再养她了,她只好又出去讨饭,因为她自己的家根本无法再接纳她这一张多出来的嘴。后来村里人见十四五岁的女伢子在外讨饭太不体面了,便经得生母同意给毛泽建找了一个婆家,毛泽建成了肖姓人家的童养媳。
但她还是很怀念生活了多少年的“上屋场”,每一次来她都希望能看到毛家三兄弟有人能回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毛泽东途经韶山回来为父母上坟,他在“上屋场”没有看见毛泽建,便来到他的堂叔也是毛泽建的亲生父母家里寻找毛泽建,问他们怎么看不见菊妹子了呢!
毛泽建的母亲这才告诉毛泽东:“你父母死了,她的亲父亲也死了,没人养她了,只能把她嫁出去找条活路。”毛泽东一听心里很难受,十四五岁嫁出去给人当童养媳,这不等于给人家去当牛做马吗?
“我要把她接回来,让她跟我走。”毛泽东派人带信叫毛泽建回来见他,毛泽建马上就赶到了“上屋场”,她一见毛泽东就哭了,满心的委屈不知从何说起。毛泽东安慰她,“别做童养媳了,跟我去长沙读书。”毛泽建破涕为笑,“哥哥到哪我到哪。
”但是毛泽东也考虑到肖家的感受,便把毛泽建的小丈夫叫来,让他也跟着一起去长沙读书。肖家的孩子家中已失去了母亲,只剩下父亲,他不愿跟着去长沙,但看见自己的小媳妇有一个哥哥做主,知道这小媳妇他是带不回去了,只好答应和毛泽建解除婚姻关系。
毛泽建高高兴兴地跟着毛泽东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肖家大人就跑到毛泽建母亲家中要人,让毛泽建的弟弟写信让菊妹子回来。毛泽东在长沙接信后,大笔一挥,“泽建不会回来了,让肖家再找个媳妇吧。”
就这样,这个苦命的菊妹子从那以后脱离了苦海。
其实,毛泽东将毛泽建接到长沙也是为完成母亲的一个遗愿。母亲病重到长沙治病时,跟着来照顾母亲的就是毛泽建,她们跟亲母女俩一样,毛泽东母亲时刻也离不开这个女儿。毛泽东母亲在长沙治病住了两个月,有一次他母亲很认真地对毛泽东说:“润之,你父亲有兄弟四人,每家都有孩子,而四家只有菊妹子这么一个女孩,你要把她当亲妹妹看。
我不行了,只希望你们能团结,都能过上好日子。”毛泽东握着母亲的手向她保证,“我一定把泽建当亲妹妹看。”也是这一个保证,让毛泽东肩头又多了一份责任。
1921年毛泽建16岁,她在长沙两所女子职业学校读过书,后来白天上班晚上到贫民夜校听课,学习有很大进步,不仅认了字能够读书,还学习了很多技能,尤其是湖南的湘绣学得非常好。因为毛泽建和毛泽覃两人同岁,他们之间喜欢打打闹闹、争争吵吵,毛泽建因为经常写错字,而且还很倔强,不肯认错,毛泽覃就给她起了一个外号——“钝钉子”,意思说毛泽建太笨。
毛泽东有空也会考考毛泽建,并且鼓励她,只要有志气,有恒心,就是一颗钝钉子,也是可以钉进去的。还给她讲了一个古典成语,“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毛泽建在大家的鼓励下,在长沙用两年半的时间完成了六年的课程。由于她生活在毛泽东的身边,受到浓郁的革命气息的熏陶,思想觉悟也不断提高,1921年加入了社会主义青年团,1923年上半年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也是这一年毛泽建由一个“钝钉子”变为了一个非常善于学习的好学生。这年秋天,她考入了湖南衡阳省立第三女子师范,一边学习一边继续从事革命活动,还在学校担任党支部书记。
毛泽建不愧是毛家的后代,与毛泽东兄弟们一样也富有反抗精神,革命起来的那股劲头绝不亚于一个男子。毛泽建在衡阳这段时间,毛泽东像关心亲妹妹一样地关心她。1925年他途经衡阳还专门去了第三女子师范看望毛泽建,这时20岁的毛泽建有了心上人,她偷偷地告诉了毛泽东。毛泽东也认为这个人对毛泽建很合适,因为他也是一名共产党员,比毛泽建大几岁,比较成熟。毛泽建见三哥点头同意,便与相爱的人结为革命伴侣。
毛泽建从1921年跟随毛泽东到长沙,便全身心地投入了解放中国也是解放自己的运动中,她始终用饱满的激情从事着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湖南女子与其他省会的女子相比更富有造反精神,毛泽建便是其中一个。她泼辣、勇敢,男人身上具备的性格特点在她身上都有,她甚至写信时在信的落款处都要画上一把利剑,她认为自己名字中的“建”与刀剑的“剑”是一个音,她希望自己成为一把利剑,所向披靡。
大革命失败后,毛泽建和她的丈夫陈芬在衡山组建了新的县委,丈夫任书记,她任妇女委员,夫妻搭档一起闹起了革命。当衡山工农游击队成立时,她又一身戎装投入战斗,成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女游击队长。浑身充满了斗志的毛泽建给自己取了一个笔名叫“毛日曦”,她很自豪地告诉大家:“我们共产党人就要像太阳一样,轰轰烈烈,光明普照。”
1928年春天,毛泽建和丈夫配合全国革命大形势,在衡山一带发动了南岳暴动,但不久暴动就失败了。在革命最为艰难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开始寻找组织。当他们听说朱德带领的工农革命军距离衡阳不远,就带着游击队追赶过去,哪知朱德的队伍已经奔赴井冈山,但是毛泽建不气馁,他们由公开武装转为开展地下活动。
战争相对女性而言格外残酷,因为女人除了做妻子外还要做母亲,在战斗最为紧张的时候毛泽建怀孕了,她经常带着身孕奋不顾身地冲在第一线。就在他们的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他们夫妻俩一起被敌人抓住了,陈芬先被国民党砍了头,因为毛泽建快要生孩子了,他们就没杀她,腹中的孩子让她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果然,在一次敌人与红军的战斗中,她越狱成功,躲在了当地一个老百姓家,生下了一个儿子。可这个让她的生命得以延缓的孩子却又将她送入了敌手,婴儿的哭声最容易打草惊蛇,四处搜索她的敌人终于循着孩子的哭声将她抓捕。
毛泽建抱着婴儿又蹲进了大牢里,在牢里孩子没能活下来。她因为是毛泽东的妹妹,又肩负着党的重要职责,敌人对她进行威逼利诱,妄图从她身上捞取我党的重要机密。一个从小面对强盗都能英勇不屈的女子,如今站在邪恶与正义的分界线上,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正义。敌人对她使用了很多酷刑,但她宁死不屈。当敌人问她的名字时,她昂首回答:“我叫共产党。”
国民党拿她没有办法,在被关押了一年多后,她于1929年8月20日在衡山县城南门外马庙坪慷慨就义,时年仅24岁。在毛泽东这一辈人中,毛泽建第一个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现在对照毛泽东的时间表,毛泽建牺牲的时候,正是毛泽东即将从人生低谷走出来的时候。中央的“九月来信”使得毛泽东能重返红四军,毛泽东在重阳节那一天写下了那首著名的诗歌,也是看着满山的菊花盛开触发了灵感,这是不是菊妹子托梦给了她的三哥,让秋日的菊花盛开得更加美丽?毛泽建尽管在重阳中失去了生命,不再回来,但毛泽东却在岁岁重阳的岁月里走得更高,走得更远。
毛泽东知道毛泽建夫妇牺牲的消息已是一年后,他为有这样的妹妹感到骄傲。因为他知道反抗就要付出代价,与一个制度诀别就可能意味着与自己的生命诀别。毛泽东在解放后,从各方面照顾毛泽建的亲生母亲还有她的两个弟弟,不仅仅因为毛泽建是革命烈士,也因为毛泽建是他的妹妹,这种亲情在毛泽东能够回报时,他会尽力做到忠孝两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