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光离开信璞了 无论你信不信 他都已经离开了
7月24日,动车追尾事故新闻发布会,王勇平向记者摆手 CFP供图
综合人民日报、京华时报、法制晚报报道
这些天故宫博物院的新闻发言人冯乃恩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手机更是从早到晚响个不停,都是要求采访的电话和短信,网络上的各种评论也让他寝食难安。
不管你信不信,最近一个时期在公众中流行的两句口头禅“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这是一个奇迹”居然都来自于中国最早培训的号称“黄埔一期”的资深发言人、铁道部的新闻发言人王勇平。
铁道部:王勇平不再担任新闻发言人
记者昨天从铁道部获悉,铁道部新闻发言人王勇平不再担任铁道部新闻发言人、政治部宣传部部长职务。
王勇平原任铁道部政治部副主任、政治部宣传部部长、铁道部新闻发言人职务。铁道部相关负责人昨晚表示,王勇平不再担任铁道部新闻发言人、政治部宣传部部长职务。他强调,“这不是免职或被停职,而是正常的职务变动,王勇平的级别待遇没变,调到哪个部门还没定。 ”对于王勇平是否仍担任铁道部政治部副主任一职,该负责人并未透露。
有知情人士透露,接任铁道部新闻发言人职务的,可能是哈尔滨铁路局党委书记韩江平。他表示,这一调整应与王勇平在温州事故新闻发布会表现欠妥有关。
7月24日晚,在“7·23”动车追尾事故发生26个小时后,铁道部在温州水心饭店召开新闻发布会,王勇平通报了事故情况,并回答了部分记者的提问。
在回答“为什么要掩埋车头”时,王勇平解释,参与救援的人告诉他,为填平泥潭,方便救援,并称“他们是这么说的,至于你信不信(由你),我反正信了”。在回答记者“为何在宣布没有生命体征、停止救援后,又发现小女孩项炜伊时”,王勇平回答:“这只能说是生命的奇迹。”这些回答引发网友对铁道部的质疑,并成为网络流行语,该句式也被称为“高铁体”。
此后,王勇平返京,未再在公众面前露面,也未再接受采访。日前曾有传言称,王勇平的工作已被调整,由新的新闻发言人代替其工作;另一种说法是,王勇平回京后即被停职。7月29日,铁道部新闻处有关负责人证实,王勇平仍为铁道部新闻发言人,工作没有调整,“他不是事故责任人,也不是救援人员,只是做了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开新闻发布会),没有问题”。
知情人士介绍,王勇平职务的调整可能就是近几天做出的决定。
王勇平导师:“他有错,但已经很不错了”
“应该说在当时的舆论氛围下,一个新闻发言人能够不回避,能够坦然面对记者前所未有的逼问,没有怒发冲冠离席而去,已经相当不错了。然而由于缺乏媒体的从业经验和传播素养,也犯了一个资深发言人不该犯的低级错误,没有体现发言人在媒体和公众之间的桥梁作用。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史安斌,算得上王勇平的老师,作为2003年国务院新闻办主办的 “全国新闻发言人培训班”的主讲教授,对于新闻发言人在中国的困境,他心知肚明,王勇平绝不是个例,正是目前中国发言人现状的集中体现。
网友总结:中国新闻发言人七大类型
无可奉告型:虽然是部门或企业的发言人,但往往一问三不知。对政策对状况都不清楚。 2010年4月,重庆市政府新闻办主任表示,如果新闻发言人说“无可奉告”,将追究责任。
大包大揽型:新闻发言人知道的东西有限,并非事事清楚,有的发言人错误地认为,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的任务就是去堵枪眼,去转移视线,去替人受过,大包大揽,什么责任都自己扛,有着“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奉献精神。但事实上,“牺牲小我”并不能 “成就大我”,而往往是一损俱损。
照本宣科型:事先准备好台词,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照本宣科。比如前不久央视连线抗洪前线,面对主持人关于决口有多大、群众转移情况的询问,江西防总办副主任平其俊充耳不闻,先后介绍了国家防总副总指挥、水利部部长、国家防总秘书长、水利部副部长、江西省防总副总指挥的重要指示。
自我辩护型:譬如前段时间闹得轰轰烈烈的霸王洗发水的“二恶烷”事件,发言人一直强调二恶烷是整个行业都存在的现象,并非“霸王”独有。而实际上公众所关心的只是对消费者构成何种危害,他们并不关心行业里的种种“潜规则”。
报喜不报忧型:这是大多数单位的习惯做法。碰到自己需要宣传的好事就大书特书,而记者一问起负面新闻就面露难色,推三阻四,冷若冰霜,甚至视媒体为大敌,抱怨记者嗅觉敏锐,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恼羞成怒型:当一名记者问身为全国政协委员的某省政协主席怎么看待官员财产公示制度时,这位委员先是说:“很遗憾,我对这个问题没有研究。”在记者的追问下,他竟反问记者:“为什么不公布老百姓的财产?那些企业老板的利润为什么不向工人公布?”类似这样的恼羞成怒如 “你是哪个单位的”、“你在替谁说话”,我们也经常听到。
感情错位型:有的新闻发言人本末倒置,不以人为本,在重大伤亡现场不首先发布人员的伤亡,而是夸夸其谈救援人员的英勇行为。还有的发言人面对火灾、矿难等重大事故时,喜形于色,大谈由于领导重视措施得利,局面已得到基本控制,没有表现出起码的悲天悯人。
对话
王勇平最后一次接受采访称
“我的发言有不足但没说假话”
7月底,王勇平在铁道部大院里与记者有过一次交谈,这是他最后一次接受媒体采访。他当时澄清了关于自己的“离职传言”,对于那场让自己一夜成名的发布会,他的自我评价是“我的发言有不足但没说假话”。
问题1是否在疗伤或者离职?
王勇平:你看,我挺健康啊!我不是现在还在岗位上吗?你可以有自己的结论。
问题2从7·23事故现场回来后都做了什么?
王勇平:事实上从7·23铁路事故发生后到现在,我一直和我的领导、同事们一道,紧张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包括双休日在内每天都忙到很晚,我这些天夜里两点之前没睡过觉。
问题3 由于个性化语言引起争论是否觉得委屈?
王勇平:当时,我要是能在那个大家都很焦急的特殊气氛中,再冷静一点,再诚恳一点,也许就会让记者朋友们少一些不满。至于说到委屈,想想在这次事故中不幸失去生命、受伤的旅客和他们的家属,想到那些受到损失的旅客,我面对的这些又算什么?作为新闻发言人,面对关注和批评,我的一贯态度是虚心接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问题4 作为新闻发言人如何评价自己
王勇平: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尽管自己在新闻发言中可能有不足,但在那个需要我站出来的时候,我站出来了,而且自己没有说假话和违心的话。
声音
王旭明:“勇平比死不开口的院长强”
王旭明(教育部前发言人,曾公开发表博文指出王勇平错误):年未见老友聚,突闻勇平兄被停职消息一惊。不错,他的发布会并不成功,但比起那位死不开口的院长不知强多少倍!我固执认为,勇平兄迈出了勇于张嘴的第一步,如何张好嘴可要学习呵!
张泉灵(央视女主播):新闻发言人就像一件超薄紧身衣,身材不好想靠它混过去是门儿都没有的。出了事儿的时候,只靠新闻发言人来撑着,更像超薄紧身衣湿了水,连烂疮都隐约可见。这时候赶来揭烂疮看到你还拿件破衣服遮遮掩掩,自然怒不可遏。如今,骂声不绝,换件衣服,身材不好还是不好,烂疮还是烂疮。
新浪网友:同情王勇平的处境,舆论把焦点集中在他的一两句话上才是最大的错误。
网友liujiang531:免职一段时间后,会平级调任其他岗位,或者调任更高级别的岗位。这真是升职的奇迹,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回放
7·23动车追尾事故新闻发布会现场
留下一屋子记者向谁追问?
王勇平,1955年生于湖南衡阳,大学本科学历,高级政工师。1973年参加工作,1992年至1997年任广铁集团公司党委宣传部副部长、部长,1997年至1999年任羊城铁路总公司党委副书记,1999年至2003年任广州铁路公安局党组书记。 2003年任铁道部政治部宣传部部长、新闻发言人。
“你们让我站着说呢?还是坐着说呢? ”王勇平问。
“站着!站着! ”多名记者回答。
这是动车追尾事故后首次新闻发布会上,王勇平与记者们的开场交流。
7月24日晚8点,温州水心饭店多功能厅挤满了记者,主席台附近站满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和摄像记者。就在这里,铁道部要召开事故发生后的首场新闻发布会。
当晚10点40分左右,铁道部新闻发言人王勇平出现。他向候场已久的记者道歉,但因现场比较嘈杂,他说了开头的话。
这样的方式,在寻常的发布会中,往往被当做“亲和”的表现。而在当晚,在对事故有无数疑问、满怀悲愤的记者面前,这样的话语被当做不适当的调侃,主流的回应也饱含愤懑。
当了8年多的铁道部新闻发言人,但当晚的状况,跟王勇平以往的经历差异甚大。他把发言人与记者的关系视为“富有挑战性的朋友关系”,而不是 “敌人的关系”;把他与铁道部、媒体的关系比作“一仆二主”。
2003年,王勇平在北京参加了为期5天的首期中国新闻发言人培训班,一起学习的有来自66个部委和地方机构的100多位新闻发言人。这群被称为“黄埔一期”的官员当时年龄大多在30-45岁。
2004年底,国新办第一次向社会公布了75位新闻发言人联系电话,当时被看作推动政务公开之举。2010年底,当各部委新闻发言人名单第7次公布时,人已经被换得差不多了。
王勇平是其中极少数坚持下来的新闻官员。其间,铁道部变故甚多,王勇平身在其位,必受其过。
在发言人岗位上坚持8年之久,王勇平离去。发言人因言受过,对错争议又将激起巨浪。
在温州发布会的当晚,气氛紧张的提问持续了25分钟,被主持人忽然叫停。不满的记者们拥上前,层层围堵王勇平。在铁道部官员的护送下,王勇平得以离开。留下一屋子的记者,向谁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