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记者刘京京 央视网评:记者被杀为何震惊国人?

李翔在一个夜间身中十余刀而亡。根据笔者此刻了解的信息,尚不足以断定他一定是死于有组织犯罪团伙出于报复而实施的谋杀。尽管当地警方也说,李翔被杀的惨状不符合一般抢劫案件的特征,不排除凶手有其他作案动机。

确切的信息表明,李翔最后一条微博的内容是地沟油,所以网民们纷纷怀疑是与地沟油有关的犯罪团伙的报复行径。而食品安全近年来又是我们这个以食为天的大国从亿万普通民众到高层政要关注的焦点之一。我想这就是记者李翔被杀震惊国人的直接原因。

笔者从网民的反应中看到,大家对李翔深表同情和哀悼,部分网民再次提出记者是危险职业这个问题。对此笔者深表理解,但是有两点保留。一是案件尚在侦办之中,还不能完全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二是说记者是危险职业可能有些失准。

近年来记者采访中被骚扰、被围攻、被殴打的事件屡有发生。这几天就传出浙江电视台钱江频道《新闻007》记者在海宁市采访时被打、被砸摄像机的消息。但是因职务行为导致的严重人身伤害还比较少见。我这里之所以强调“职务行为”,是因为有一些与媒体人有关的人身伤害往往被误以为与记者工作有关。自2007年以来,此类事件中影响比较大的大概有两到三宗。

第一宗发生在2007年1月9日,《中国贸易报》山西记者站一名新近入职的叫兰成长的人在大同市浑源县一煤矿被人打死,国内外都有人说“记者”兰成长因从事舆论监督而殉职。兰成长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打死是一个悲剧,但实际上他不是去做真正的采访、而是为报社创收引发冲突身亡的。

第二宗发生在2009年11月21日,《河北青年报》常务副总编辑乐倩女士当晚在石家庄住所楼下突遭袭击,据称被殴打成重伤。几天之内,媒体报道很多,而乐倩自述可能是因为舆论监督得罪相关方。但是后来未见下文,案件似乎至今未侦破,我们既无从准确了解乐倩是皮肉伤还是严重人身伤害,也不知道施暴者的犯罪动机。因此是否因职务行为所致,不能确定。

另一宗是最接近于编辑、记者因职务行为所导致的严重人身伤害,它发生在2010年6月24日,《财经》杂志编辑方玄昌当晚在回家途中遭袭,据方玄昌自述,两名陌生男子手持钢筋条将其打伤,头部伤口深至颅骨。方玄昌经救治无生命危险。北京警方9月21日宣布,初步审查显示,方玄昌系因学术打假遭华中某大学医学院泌尿外科主任肖传国指使他人报复。

笔者选择的参照系有三。一是与矿工、清洁工、乃至交警等其他危险职业比较;二是与俄罗斯、墨西哥、哥伦比亚、菲律宾等“新闻记者的坟墓国家”相比;三是以国内知名调查记者王克勤的十余年记者生涯为例。笔者的基本结论是,在中国记者的工作存在风险,但主要不是表现在受到严重人身伤害的高几率上。

深圳电视台有个名叫孙浩元的才子记者,近年接连出版“新闻悬疑小说”多部。年初本人获赠孙浩元的小说《封口费》,主要情节是南方某电视台节目组接连有多名记者离奇死亡,而真凶是电视台同行们最想不到的一个人……看毕小说,我以为它毕竟是文学,与当下现实尚有较大距离。

但是,笔者并非认为新闻记者在中国是高度安全的职业。尽管不大情愿,但是内心里还是觉得有记者因职务行为被害殉职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中国那么幅员辽阔,记者队伍这么宏大,各种利益集团的矛盾日渐突出,有组织犯罪时有发生,这一切意味着与社会有广泛交往的各行各业面临更大的风险,新闻界自然无法置身事外,甚至会变成真正的危险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