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相背叛张作霖 张作霖众叛亲离 怒骂张学良以至精神失常
郭松龄因家境困难,9岁时才随父读私塾,13岁到16岁,给一家地主扛小活,因其劳金仅顶半个扛活长工,谓之“半拉子”,因此,郭的外号又叫“郭半拉子”。后来,郭松龄又租了村中地主几亩地,一直干到了19岁。这年,其父因在省城中找了份工作,不仅可养家糊口,亦可供郭读书,郭松龄才被送到一家“书院”读书。
1905年3月,日俄两国军队在辽阳、奉天大会战,郭松龄家乡正是交战地区,时书院被炮火所毁,郭又投考了赵尔巽创办的“奉军陆军小学堂”,时年23岁。
两年后,郭以优异成绩毕业,分配到北洋陆军第三镇见习。一年后调回奉天,在奉天巡防军当哨长。1909年,巡防营统制朱庆澜奉命率队赴蜀,郭亦相随,时郭任第六十八团连长。第二年,郭松龄在同盟会员、朱部参谋和第六十六标统叶荃的介绍之下,加入了四川新军中同盟会。
1911年,郭擢升为第六十八标第二营营长,时年29岁。1911年辛亥武昌首义之后,郭松龄由四川返回奉天,参与了以同盟会员张榕为首的“同盟急激会”的行动。时张作霖被赵尔巽调到省城防务。当张榕等革命党人计划起义时,被赵侦知。张作霖即率大批军警,残酷地屠杀了大批革命党人。郭松龄亦被捕,经革命党人全力相救,才保得性命。
东北讲武堂是东三省唯一的军事学校,是张作霖培植奉军势力的摇篮。张办讲武堂是其深感奉系老将因没文化,多为愚忠和莽汉。如黑龙江省督军吴俊升,人称吴大舌头。一次他应邀赴宴。席上备有各色水果,他第一次见到香蕉,不知为何物,便抓过一只,连皮吃了。
再看别人都是剥了皮吃,他不甘心丢面子,忙又抓过一只,仍连皮吃下,并故意大声说给别人听:“我吃这东西,一向就是爱连皮吃的。这连皮吃嘛,香!”在奉系老将中,这类笑话很多。
对于张作霖办的讲武堂,也有许多关于张作霖的笑故事。当讲武堂第一期学员即将毕业,要举行隆重的毕业典礼之际,请张作霖到讲武堂致辞。张作霖说自己不擅言辞拒绝了,他手下的人便极力游说:“这些未来的军官是大帅将来统一中国的骨干,他们经过您的亲自栽培,就像子侄一样,哪有儿子、侄子到了嘉期,父亲、叔叔不来祝贺的?”张作霖见言之有理,只好答应了。
张作霖胸无点墨,自然十分惧怕令人窒息的尴尬场面。于是他特别命令秘书连夜赶写了演讲词,并熟读强诵,以备演讲用。
这天,张作霖在部下的前呼后拥下上了讲台,他举目一望,只见台下的毕业生个个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场面非常庄严。张作霖开口说道:“作霖戎马半生,饱经事变……”说完这两句,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再也想不起下边的词了。
会上上下千人屏息,场面尴尬。突然张作霖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小子们,我本来把演讲稿背得滚瓜烂熟,谁知今天一高兴,全他娘的忘了!”随即他阔步走下讲台,巡视了一周,还向坐在外围的学生问起姓名、籍贯,鼓励他们“好好干”。
转了一围后他又走上台,高声说:“你们知道今天的潮流吗?中国是谁的?就是咱们的!你们都是好小子,要好好干,你们现在毕业了,我把你们派到部队里去当排长,有功劳升为连长,只要不贪生怕死,有功劳的我必赏,营长、团长,旅长都可以慢慢给你们,任什么都可以给你们,只有一样却不能——”说到这里他一下停住了,大家也愣住了,不知大帅什么东西不能给。
张作霖莞尔一笑:“我的太太不能给你们!”会场沉寂片刻,突然全场欢声雷动,雀跃不已。
民国元年,郭松龄考入北京将校研究所。翌年,重返奉天,这时奉天都督张锡銮广招人才,郭经友人介绍前往投奔。张遂任命郭为“都督府”少校参谋。1913年秋,北京陆军参谋本部行文东三省,考选“中国陆军大学”学员,郭松龄参加了招考并名列榜首。
三年后,郭以优异成绩毕业,即出任了北京讲武堂教官。这当儿,孙中山先生南下广东发动护法运动,郭的老上级朱庆澜任广东省省长,旗帜鲜明地支持孙中山。广东当时已成为中国南方的革命中心,郭松龄遂弃职投奔了广州护法政府。
并先后任粤、赣、湘边防督办公署参谋、广东省警卫军营长等职务。此间,郭因工作之便,多次有机会见到孙中山,经常听先生演说,使他受到很大的教益。1918年5月,孙中山在军阀压迫之下,被迫通电辞职,郭松龄便又重返奉天,经督军署参谋长秦毕推荐,进入督军署任少校参谋。
不久,调任东北军的东北省讲武堂教官。因郭系从南方而来,张作霖对其不信任,且怀疑其为革命党。在讲武堂开学典礼时,张作霖见了郭松龄,即厉声呵斥道:“汝曾作革命党,今日来此为何?”郭不语。当晚,郭吟诗道:
月至天心处,风来水面时。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
话转回头。郭松龄在讲武堂任教官期间,同张学良情投意合。1920年,张学良从东三省陆军讲武堂毕业后,接任了张作相兼任的巡阅使署卫队旅长职务,时张年仅20岁,他想改革旧军队,但苦于自己没经验,便请求父亲将郭调到自己身边任军职,这样,张作霖委任郭松龄为卫队旅参谋长兼第二团团长。郭对张学良很尊重,平时办事不自专,经常请示张。张学良对郭也很信任。人皆谓郭是张的灵魂。是年秋,张学良奉命前往吉林剿匪,郭亦率本部前往,旗开得胜。1921年,郭松龄升任第八混成旅旅长。张学良仍为长官,然该军的一切用人行政和作战计划与战术战略、训练官兵及调动一切事宜等,均揽在郭一人之手,张概不过问。张郭关系由此可见。
张作霖久怀问鼎中原的野心。1922年,直奉交战。张作霖组成了“镇威军”,自任总司令,郭松龄为第二梯队的副司令,司令张学良,直系方面吴佩孚为前敌总司令。双方于4月28日交战,结果,奉军除了张学良、郭松龄部稍有胜利外,仅数日便全线溃败。
奉军大败后,张作霖总结教训,认为奉军素质太差,老兵不习阵,绿林老将指挥无能,遂决定重用姜登选、郭松龄、杨宇霆等新派军人,以重整奉军军威。此后,郭松龄便凭借张学良的支持,以二、六旅为基础,对奉天陆军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二、六旅的军事素质大为提高。军容军纪显著改观,号称“模范部队”。郭的军事实力增强,破坏了杨宇霆总揽奉军兵权的阴谋,杨对郭怀恨在心,多次在张作霖面前拨弄郭的是非,张作霖正对郭拒绝他安插私账房栾贵田到郭部任军需处长职而不满,这样一来,对郭更加不满。
第二次直奉战争之际,郭松龄被任命第三军副军长,战斗之中,郭与第一军军长姜登选、韩麟春发生了矛盾,彼此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郭松龄一怒之下,于阵前拉队伍而走,张学良连夜追赶,郭方回。由于冯玉祥倒戈,发动了北京政变,将曹锟赶下台,并下令免去了吴佩孚本兼各职,奉军趁势长驱直入,郭本想联合冯玉祥倒张作霖,因条件没成熟而作罢。曹锟被赶下台后,冯玉祥极力主张由孙中山北上主政,而张作霖、段祺瑞却以中国主宰者自任,他们不等孙中山到达,便抢先在天津召开了组阁的会议。冯玉祥见自己势孤力单,遂自动辞职,而北上的孙中山先生又病逝。时被张作霖任命为京榆驻军副司令的郭松龄,预感到中国政局必将重新陷入混乱局面。只有与冯玉祥通力合作,中国前途尚有可为。于是,郭就通过陆大同学、冯玉祥的京汉铁路局长王乃模表示了愿与冯玉祥合作的愿望。
第二次直奉战争,使张作霖夺取了京、津和直、鲁、苏、皖4省地盘。然在地盘的分配上,郭松龄没得到好处,他认为张作霖赏罚不公,愤恨之情,有加无已,自此,乃决心反奉。
由于张作霖用人不当,奉军抵江浙不到一个月,就被赶回了关内。“五卅”惨案传到奉天,奉天各大中学校学生,上街游行示威,张作霖下令镇压,而郭松龄却暗中支持学生。时中国共产党北方区执行委员会负责人李大钊,得知郭松龄、冯玉祥思想激进,遂做他们的工作。
奉军退到关外后,张作霖仍野心不死,决意夺回失去的江南地盘,当他获得冯玉祥曾于暗中支持孙传芳倒奉时,便决定对冯兴师问罪。一面调动兵马,一面与冯假意和平。为麻痹冯,由张学良率奉军谈判代表抵天津,与国民军谈判。期间,郭松龄通过韩复榘,表达了他联冯反奉的决心。1925年11月20日,冯、郭经过密谈,达成了合作的密约。
就在郭、冯签密约的几天前,张作霖曾电召在天津养病的郭松龄返奉,参加讨冯之役,郭以病势沉重为由推诿。20日。张学良前往天津探视郭,郭趁机劝张道:“上将军脑筋陈旧,今在群小包围之下,恐已无力挽回。当父让子继,由你汉卿接任镇威军总司令,以改造东北政局,如此,茂宸愿竭诚予以拥护。”
张学良与郭松龄情同手足,亦有改革东北的志向,然若以武力夺其父之位,仍不能下此决心。郭松龄没有强迫。张从郭处离开后,当天便乘车返回,行前给郭留下一短笺,嘱其切勿轻动。时冯方得知张学良抵京,要郭扣下张,郭念多年友情,不忍下手。
11月22日,郭松龄在滦州火车站附近的火柴公司楼上,召开了军事会议,郭首先宣读了张作霖召其回奉之来电。尔后道:“余以国家多难、民生凋敝,不堪再战,故力主与国民军讲和。不料大帅不谅,以余通敌嫌疑,调余回奉问罪,此去必难幸免。”接着,郭又历数了张作霖、杨宇霆、姜登选等人的罪恶。最后郭表示:“我已拿定主意,此次绝不参加国内战争。”又道:“我已拟好两个方案,一是移兵开垦,不参加国内战争;二是战争到底,武力反张,何去何从请大家自愿签名。”
赵恩臻等4个师长因跟了张作霖多年,不愿武力反张,遂在第一个方案上签了名。余将皆在第二个方案签名。郭谓众将道:“武力反张,形同造反,成功固然无谓,倘不幸兵败,我唯有一死而已。”
郭夫人韩淑秀立即道:“军长死,我也不能活。”言罢泪下。
郭对凡不愿随己者,均派人护送到李景林处(李景林背盟后,将这些人均放回奉天)。尔后,郭松龄起兵7万,计5个军,仍以张学良军团长名义发号施令,更名“东北国民军”,郭任总司令,邹作华任参谋长,宋九龄任总指挥。郭于滦州起兵后,连发了3个通电,历数了张作霖、杨宇霆之罪恶。其反奉宣言归纳起来有3个内容:一、反对内战、主张和平;二、要求祸国媚日的张作霖下野,惩办主战罪魁杨宇霆;三、拥护张学良为首领,改革东三省。
11月25日,冯玉祥亦发布讨张檄文,痛数张作霖“不顾国家安危,人民死活,一味好战,祸及直、鲁,进逼京畿;沪案发生,忍心为虎作伥,纵兵残害学生、工人,违背人道”。指责他“效法张勋、袁世凯,对忠于民国者,视为仇雠,赞称帝制者,引为同类”等三大罪状。
冯玉祥发出讨张通电后,随即进行军事部署:命令张文江进驻奉台至落垡一带;命令宋哲元部迅速集中多伦,直取热河、赤峰,冯玉祥亦于26日抵张家口,指挥人马行动。
李景林也于同日发了讨张电,然通电内容模棱两可,为己留了后路。
郭松龄在部署军事行动时,众将一直认为奉天(今沈阳)乃空城,亦有王瑞华教导队为内应,可派一支人马乘火车实行紧急偷袭。时山海关守军为张作相,郭认为当与张谋和,遂不听众将之语,派魏益三率张焕彩和张廷枢两团先头出发。张廷枢乃张作相之子。郭之意使张廷枢说劝张作相与己合作,孰料张廷枢率部叛变。将郭的部署全部暴露,张作相一面用兵击溃魏益三部,一面令所部由山海关退向绥中、兴城一带据守。
11月25日,郭松龄人马大举出动,浩浩荡荡直奔山海关。26日,姜登选赴奉的专车抵滦州,被郭截留,郭初劝姜共同倒张,姜不从,且大骂郭,姜之马弁亦举枪击郭,幸未击中,郭大怒,遂下令将姜处决。郭此举颇不策略,因姜为人较平和,郭杀之,有失人心。
郭松龄的突然举兵,使张作霖措手不及。张一面要杨宇霆辞去所有职务,去掉郭反奉的口实,一面要张学良前往郭处相劝。张学良一行于锦西改水路抵秦皇岛。通过顾问日人仪峨给滦州的守田医生打电话,要其想法让张学良见郭一面,守田系为郭治病的医生。郭拒绝见张,云其所说之话,已在天津与张学良说清。
11月27日,张学良把一封亲笔信由来秦皇岛的守田转交与郭松龄,信中充满相劝之语,郭看后,半晌无语,守田亦相劝其不可起兵。郭良久道:“此次举兵,经过深思熟虑。若上将军下野,由汉卿接位,吾愿下野,静渡闲云野鹤的余生。”
守田见郭方有妥协之意,即又见张学良,张又书信相劝,如此书信往返数日,使军事行动迟滞,张作霖于29日做出了“讨伐”郭军的决定。30日正式发布了讨伐令。
郭见和平解决已无望,遂不再用张学良名义发号施令,乃自任东北国民军总司令,当日,通电全国。尔后,大军出关。
这时,张作霖能调动参战的部队仅有张作相的第五方面军,且战斗力很差。于是,张把希望寄托在日本人身上。同时悬赏80万元捉拿郭的活口,提头者赏8万元。
郭军出关后,原计划直取锦州,尔后乘胜夺取奉天,不料李景林被张作霖和日本人所收买而倒戈,使郭腹背受敌。郭一面致电冯玉祥,请冯予以实力支援,一面准备在奉军尚未就绪新阵地前,迅速发动攻击,突破奉军的连山(今锦西县)——锦州的防线。
连山乃辽西咽喉,是京奉铁路重要通道。面对葫芦岛,有支线通达,其地理位置对陆战、海战都至关重要,一向为兵家所争。时张学良为奉军前线指挥。张学良与张作相下令官兵于连山速筑工事,以阻郭军。12月2日、3日,辽西天气突变,降了百年不遇的大雪。海面结冰,人马皆可通行。郭松龄遂利用这一天气,发动了全线攻击。官兵个个奋勇当先,反奉情绪很高,双方交战,奉军大败。张作相和张学良乘火车退向高桥镇,并下令炸毁女儿桥梁,力图屏河据守。连山之役以奉军全线崩溃而告终。是役奉军死伤千余人,降郭军者1师,被俘1旅,大炮全部被夺。
郭军在攻取连山后,又乘胜进取高桥镇,并围了葫芦岛奉军,张学良仓皇逃走。5日,郭军又攻打锦州,锦州守军一片慌乱,官不认兵,兵不认官,指挥失灵,张作相见大势已去,夺路北逃。
7日,郭军占了锦州,其先锋占了沟帮子,8日,郭松龄发出告捷电。
奉军在连山溃败后,张作霖听后,惊得面如土色,大有城池顷刻陷落、即将被俘之状,他急急下令帅府作逃跑的准备,一时间,府内外一片慌乱。奉天城内也兔子拉车--乱了套。上层文武官员、绅商富户,都忙着提取存款,纷纷把家眷送到大连、旅顺。萃号、增盛、鸿兴等几个大金店和银号票庄首先停业盘点;吉顺丝房、老天合等大字号头商店,也把贵重商品下架。一般商号因货源中断,有的关门,有的抬高物价。无力外逃的,也讨签算卦忙个不停。城中谣言四起,歹徒横行。
这时的张作霖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动不动就骂人。白天在屋里屋外不停地走,夜间也不脱衣服。身边两只手枪都压上“顶门子儿”。张作霖到了此时,拿不定主意是跑大连还是硬挺着。12月5日夜,张作霖在上将军公署召开军政要员会议,说:“大势已去,我决定下野。”遂做出决议:一、责成张学良收拾军事,速同郭军议和;二、前方郭军仍驻原防,静待候命。当夜,张作霖决心去大连。
到了6日上午10时郭军攻入锦州后,张作霖更觉得一点希望全无,口口声声骂小六子(张学良乳名),以至精神错乱。
张作霖手下的高级官员,为考虑将来,有的暗中与郭联系,有的另谋出路,只有杨宇霆等还处理事务。周围人都对杨宇霆冷眼,张作霖也流露出对杨的不满,杨自知惭愧。而杨的内心甚慌乱,他知道若郭进城,必不能饶他。
本来,张作霖已决定下野了,并准备派代表迎接郭军入城,谁知不出3天,张作霖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心讨伐郭了。这缘由为何?
原来,张作霖同日本订立了卖国密约,以求日方出兵。日本政府即向郭军发出干涉的警告,同时紧急调动了日本在东北的驻屯军和守备队,将其大部分集中于奉天城及附近地区。张作霖见有日本人做后盾,便改变了逃走的主意,把省城驻军全部开往前线,共拼凑了七八万人,建立了巨流河阵地防线。张自任讨逆军总司令,杨字霆任参谋长,张学良为前敌中央军司令,张作相为前敌左翼军司令,吴俊升为右翼军司令。
12月18日,郭松龄军攻占了白旗堡,20日,夺取了辽河西岸的重要战略据点新民,奉军被迫纷纷退向了辽河东岸。这时,辽河已经封冻,奉军已无险可守。张作霖惊悉辽河失守,再度陷入慌乱之中,一时不知所措。有人提议,说大南门里的张瞎子算的特别准,应请来算算吉凶。张作霖说:“快去请来!”
这个张瞎子本是关里人,自幼失明,随一刘姓瞎子学了3年子平术,到了东北,吃上了子平饭。瞎子被召到府中,子丑寅卯地算了一遍说:“大人今年命里犯七杀,有血光之灾,但无妨,九星罩命中有青龙、六合二星,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张作霖听了,心中稍稍平稳。其实,张作霖身边养了个包瞎子,专为他算命卜占吉凶之用,刚好包瞎子去了哈尔滨。所以,张作霖才找人唤来张瞎子。
张瞎子虽然断定他张作霖能逢凶化吉,但张作霖心里还不踏实。遂又令人找来了巫师入帅府扶乩,得乩语为:“一交冬节,奉军即转危为安。”时张作相也扶乩问卜,乩语有“福厚平安”之语。于是,张作相下令将军团司令部改设“安福屯”,求鬼神给他带来平安。
这天下午,包瞎子奉命从哈尔滨紧急赶回奉天。包瞎子乃奉天的铁嘴神算,张作霖最为相信。张作霖见包瞎子来了说:“出大事了,快算算。”
包瞎子说,“我已算停当,大帅前程远大,无妨。”说罢,打开黄缎包袱,说:“大帅,抽个帖儿吧。”
包瞎子“帖儿”和“签儿”大同小异,签儿的签语写在竹签上,或写在书上,而帖儿是一张硬纸板儿,硬纸板分插在黄缎袋子里,问卜人摸出帖儿,瞎子对帖儿有暗号,用手一摸就知道上边说的是甚。张作霖吹了吹手,又搓了搓手,意思是把手中臭气吹没了,这才抽了个帖儿,递给了包瞎子,瞎子用手摸了摸,翻着瞎眼说:“这帖儿好。”言罢念了起来:“乌云遮月不久长,桃红柳绿好风光。关公五关斩六将,谁是乌江楚霸王。大吉大利。大帅呀,这是个上上帖,郭鬼子是乌云遮月,不会久长。”
张作霖这时真的把心放下了,决定同郭军一拼到底。后来,社会上传说张作霖由准备逃亡转为决心抵抗,是张瞎子、包瞎子、巫师们神算的结果,而且《盛京时报》还发表了《应战中占卦志闻》的文章,这未免荒唐。张作霖之所以转败为胜,是日本关东军出兵的结果。
张作霖为阻挡郭军的进攻,于巨流河东岸南起大民屯、北至公主屯列阵势。左翼配置吴俊升的第六方面军,司令部设在大民屯;右翼配置张作相之第五方面军,司令部设在安福屯;中央为张学良的第三方面军,司令部设在距奉天60里之兴隆店。时奉军官兵每人脖上缠一黄带子,以示与郭军区别,老百姓笑奉军黄到脖根儿子,意思是快要完蛋了。
郭军进占新民后,迫于形势,须速战速决。21日夜半,郭松龄下达总攻命令,向巨流河东岸奉军阵地发动全线攻击。奉军主阵地迅速被攻破,郭军占领了巨流河中部阵地,迫使奉军向后退。次日拂晓,郭军精锐部队霁云第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大民屯黑龙江军发动猛烈攻击,于晨时占领大民屯。22日夜,奉军从日本特务机关处得到情报,得悉郭军两翼空虚,张作相遂率部从右翼出击,占领了高台子等地,从后路包围过来。吴俊升根据飞机侦察获得情报,率两师从左翼出击,将郭军停放在白旗堡、柳河沟的粮秣、弹药焚毁,切断了郭军的后路,张学良亦从正面反攻,郭军顿时陷于三面包围之中。
郭军时粮弹不继,伤亡累累,其士气一蹶不振,形势急转直下。成批的郭军开了小差或向奉军投降。陷入重围的郭军仅剩万人左右,与外部完全断了联系。郭松龄几次组织突围,并亲立阵头,和奉军肉搏,终以众寡悬殊,身边队伍或死或溃,不堪再战了。郭见大势已去,即率少数随从撤到辽河岸上一无名村。半夜后,郭氏夫妇只带两名贴身马弁,化装成难民,乘一辆庄稼院大车,冒雪潜出荒村。欲先奔辽中,再从营口出海南下。天亮之后,吴俊升骑兵搜索队发现了郭氏夫妇出逃,遂沿途搜索,于辽中县老达房村农家菜窖中将郭氏夫妇捕获,时距其滦州起义已及1月。捕郭氏夫妇者为红胡子出身的旅长王永清,其外号叫“天下好”。王将郭的双手钉在车辕之上。郭氏夫妇在押往沈阳途中,被杨宇霆传密令杀害,时郭年42岁,其妻35岁。张作霖令人将其夫妇尸体运回城中,在小河沿的一座青砖台上暴尸3天,事后只给遮张破席。郭生前知友张医生仗义出头收尸,将郭氏夫妇草草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