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润厚的弟弟 马温:从任润厚被“双规”谈起张兵生免职看有关领导人的选人用人责任

  新华网北京8月29日晚发布消息,说记者从中央纪委获悉,山西省副省长任润厚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按时下惯用的说法,就是任润厚被“双规”了。这个消息,不由得使人联想到三年前山西省人大开会期间,因太原市政府某中层干部给部分人大代表发短信检举揭发任润厚,从而导致中共太原市委原副书记、太原市政府原市长张兵生被免职并受“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一事。

据坊间传闻,事情的大体经过是这样的:2011年1月下旬,在山西省人大开会期间,太原市政府一中层干部用不记名手机卡给数十名省人大代表编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有两个,一是认为省人大的选举办法不合理,不能保障人大代表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意愿;二是认为被提名的副省长候选人任润厚既没有政府工作的经历和经验,又有行贿“买官”的嫌疑,希望代表们不要投他的票。当这条短信被检举上报之后,主管领导迅即指使纪检、公安部门运用刑侦手段搜索到这个中层干部并对其实行“双轨”。又因为张兵生曾和该中层干部谈论过上述内容,该中层干部是受张兵生影响而发此短信的,所以,主管领导随即免去了张兵生当时担任的中共太原市委副书记、太原市政府市长的职务,并在几个月后对他作出了“党内严重警告”的处分。

从笔者直接、间接了解到的情况看,无论是一定级别的党政领导干部,还是一般干部群众,无论是本市居民,还是外地人员,大都对张兵生被免职、受处分感到忿忿不平。

首先,公民给人大代表发短信是宪法赋予的权利。

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是我们党始终高扬的光辉旗帜,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保证人民当家作主的根本制度。太原市政府那位中层干部作为一个公民,完全可以通过发短信等方式给省人大代表表述自己的意见和愿望,这是宪法赋予他的权利。只要他所表述的内容不是污蔑陷害和造谣中伤,即使与客观事实不完全相符(任何公民个体对客观事实的了解都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内在或外在条件的某种制约和限制),也不应该受到追究。主管领导指使纪检、公安部门以刑侦手段对待给人大代表发短信的那个中层干部,并对他实行“双规”,这是对宪法规定的公民权利的肆意践踏,是对人民民主的肆意践踏,严重违背了党规党法关于任何党组织及其负责人都“必须在宪法和法律范围内活动”、决不能“乱用专政手段”对待党员和公民的规定与承诺。

其次,所发短信的内容没有违反党纪国法。

短信的第一个内容,是对省人大“选举办法”中关于人大代表填写选票方式的批评意见。该“选举办法”规定,人大代表如果同意选票上提名的候选人,就无需动笔,直接将选票投入选票箱即可;如果不同意,则得拿起笔来标出不同意符号并填写上自己所提出的候选人姓名。这个规定,实际上是变相地强制人大代表赞同选票上提名的候选人。因为,从实际情况看,人大代表填写选票没有封闭的隐秘空间,而是在上千代表并肩而坐的严肃森然的大会场里。在这样众目睽睽的氛围之下,有谁敢动笔填写选票呢?那岂不是明摆着不同意大会主席团(实际上是省委常委会)提名的候选人,要和省领导“唱对台戏”吗?那岂不是自找麻烦、自讨苦吃、葬送自己的政治前途吗?那位中层干部在短信中对这种势必扭曲人大代表真实意愿的选举规定提出异议,何错之有?难道山西省人大现行的具体制度不需要遵照党中央的一再要求不断予以“完善”吗?

短信的第二个内容,是认为被提名的副省长候选人任润厚既没有政府工作的经历和经验,又有“行贿买官”的嫌疑,希望代表们不要投他的票。任润厚时任山西潞安矿业集团董事长,是煤炭系统手眼通天的“大能人”。他从普通煤矿工人起步,仅用8年时间就在煤炭系统从副处飙升到了正厅,这在一般情况下是很难做到的。

特别是,在该集团职工通过各种方式指控任润厚“黑暗加腐败”、强烈要求上级领导对其进行审查的舆论背景下,在他提拔重用的副总经理刘仁生因巨额贪腐问题正遭审查、即将被“双轨”的特殊时期,任润厚以从未有过地方政府工作经历、从未被推荐为副省级后备干部人选的明显的不利条件,竟然出人意料地被提名为山西省副省长候选人。

这自然导致社会上纷纷传言,说任润厚的副省长提名是“花大价钱买来的”。

那位中层干部以短信方式向人大代表反映这个情况,希望代表们不要投他的票,何错之有?难道人大代表们没有的辨别力和判断力,一则短信就能左右和主宰他们的投票意愿吗?难道公民不能向以“代表人民利益和意志”为基本职责的人大代表反映自己的意见吗?

再次,同志之间谈论人大选举的相关问题无可指责。

张兵生之所以被免职、受处分,主要是因为他和那个中层干部谈论过短信涉及的那些内容,该中层干部编发短信是受了张兵生的影响,张兵生还给该中层干部提供了部分人大代表的手机号码。这里有三个问题需要搞清楚:

第一,张兵生在和该中层干部的私下谈论里,对省人大选举办法规定的有明显缺陷的表决方式表示不满,对被提名的副省长候选人有异议,这是他应有的法定权利,并不违反党纪国法,无可指责。

第二,前面已经谈到,该中层干部给人大代表编发短信,无论方式、还是内容均不存在错误。既然如此,对其产生影响、致使其给人大代表编发短信的张兵生,又何错之有?

第三,为便于选民和人大代表进行联系,人大代表的电话号码应予公开,不少地方的人大代表已经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公布在了媒体和网络上。以此来看,张兵生给该中层干部提供部分人大代表的手机号码,谈不上是什么错误。

至于说张兵生对自己多次作为省级后备干部而未被列入候选人有不满情绪,这实属人之常情,无关乎党的组织纪律。人们由此也不能不向主管领导提出疑问:为什么多次作为省级后备干部的张兵生未列入副省级候选人,而作为副省长候选人的“幸运”却落在了从未入选省级后备干部的任润厚头上呢?难道省级后备干部的确定毫无严肃性和权威性可言,只是一种官场“儿戏”吗?张兵生当然不可能十全十美、毫无缺点,但是,他20来岁就担任生产大队党支部书记,担任长治市市长、市委书记和太原市市长的10来年间发展绿色经济的政绩又很突出,自2000年后屡次被推荐为副省级后备干部人选。

显然,无论从资历、能力、政绩方面看,还是从政治品质、个人威信、社会影响方面看,张兵生均比任润厚强很多。

而且,受任润厚重用的刘仁生因巨额贪腐已被“双轨”,任润厚轻者有用人失察失误之责,重者有共同犯罪之嫌。但是,为什么任润厚官运亨通、青云直上,而张兵生却被免职、受处分呢?个中玄机、秘诀和奥妙在哪里?难道这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干部任免之道吗?

现在,既然任润厚已经“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双规”了,这表明太原市政府那位中层干部当年的检举揭发是正确的,受其连累被免职和处分的张兵生是冤枉的。对此,有关领导人是否需要反省一下并承担相应的责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