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长恨歌》的女性文学观
白居易的《长恨歌》以杨玉环、李隆基缠绵悱恻的爱情描写令千万读者凄然泪下。20世纪90年代,女作家王安忆,以她的同名小说《长恨歌》荣膺第五届茅盾文学奖。作品用近30万字的篇幅,浓缩了上海20世纪40年代至80年代半个世纪的沧桑岁月,用细腻绚烂的笔触,将女主人公王琦瑶的人生长恨写得十分哀婉动人,堪称新的绝唱。王安忆,上海人,中国当代著名女作家,作品丰富。王安忆的母亲茹志娟也是著名女作家。她可谓家学渊博,在80年代既已成名。是我国女性文学第二次高潮时期的重要作家之一。
女性文学是女性作家从女性视角出发,主要表现女性意识的文学思潮。在我国,这一概念,在20世纪80年代后,才得到女性作家认可。这一方面是国外女性文学或女权主义文学的兴起,女性文学成了一种时髦;加上国内文坛内外,商业炒作风行一时,女性文学成为一些先锋女性作家和现代传媒共同看好的一个卖点。
另一方面是世妇大会在中国召开,女性问题受到研究者们较高的关注,女性作家在中国当代文坛上的突出成就和她们与男性作家创作的不同特点,也引起了大家的重视,文学界对女性文学的态度有所改变。这就自然地引发了关于女性文学的探讨和评论。
王安忆的《长恨歌》是属于女性的,属于上海的。王安忆认为,女性与现代都市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都市是为女人而设的,为女人提供了施展自己的空间。她塑造的女主人公王琦瑶的思想感情正体现了都市生存环境中的女性意识。
王琦瑶的一生,随着时代的变迁,可分为三个时期。
每个时期,她的女性意识都有不同的表现。小说第一章絮叨了“弄堂·流言·闺阁·鸽子·王琦瑶”,为王琦瑶的出场,营造了一个特定的时代和地域氛围,这就是40年代大上海繁华背后的“里弄文化”,王琦瑶人生的第一阶段,就是在这种“里弄文化”的氛围中展开的。“王琦瑶是典型的上海弄堂的女儿”,是千百个弄堂女儿王琦瑶中普通的一个,是弄堂里下层小布尔乔亚的小家碧玉。她美丽动人而没有好的家世和高的学历,成不了林徽因式的大家闺秀。像所有美丽少女一样,她也有自己的梦,也希望凭自己的花容月貌寻找机会。她的“小家”不能给她“文艺性的美”,只能给她“家常式的美”,使她与银幕无缘。片厂初试镜头失败让她感到失落。
她的玉照以“上海淑媛”为题被《上海生活》刊出,进而被放大成了商店橱窗的陈设,小家碧玉王琦瑶的名字便“随风而走”了。命运忽然发现了她的美貌,对她微笑了。作为小家碧玉,王琦瑶的梦,本来是很朦胧的,片厂试镜头的阴影也一时挥之不去,参加“上海小姐”的竞选和初始阶段的角逐,我们的小家碧玉完全是被人推动和任人摆布,到了尾声,她才有一些主动的配合,然而却矜持依然,仿佛“邻家女孩”,悠闲而安静。其实,这正是她不敢存过高幻想的使然。程先生对王琦瑶选美的诚心和努力,以及两人的频繁接触,使她对程先生有了某种好感。但程先生不是她的梦,一旦荣膺“上海小姐”的桂冠,李主任走进了她的生活,王琦瑶便迅速地投入了他的怀抱,成为他爱丽丝公寓里的“金丝雀”。李主任神秘显赫的地位,爱丽丝公寓豪华优雅的生活,还有李主任的爱,这就是小家碧玉王琦瑶所能做的梦了。王琦瑶并不在乎李主任北京、上海另有妻妾,十分专于李主任对她的金屋藏娇。她深居简出,独自躲在爱丽丝公寓的深闺里期盼着李的意外归来和他的温存抚慰。她从不到公寓外去填补寂寞和寻找刺激,爱丽丝公寓成了她真正意义上的家。李主任仿佛王琦瑶生命中一个行色匆匆的过客,他的突然消逝和大上海解放,使王琦瑶被历史带进了她人生的第二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