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家林岫 欧阳中石——一位不懂书法的书法大家(转载)
现代中国是个无奇不有的国度,任何不学无术的人物都可以通过权力转换成为国家学科带头人。谁要是指望通过自己的专业成果展示自己的成就,对不起,权力对此毫无兴趣;要么,你去媚权,要么你去媚众。舍此,无第三条路可走。
我不懂“相术”,但于人的“艺术气质”却神经过敏;一般人鉴定艺术作品都要盯着作品的形式元素大伤脑筋,而本人只要与作者脸谱打个照靣,对方的心灵深处的文化底盘便会昭然若揭,找着了文化底盘,也就找到了生命运转的发动机。
端详欧阳中石老人的照片,很难发现这张脸上有什么“艺术气质”,艺术气质来自于生命空间的“气韵”积累;显然,老先生于斯毫无兴趣。稍一端详,我便看出点门道;用“世故老人”来概括欧阳中石君的“气质”,颇得个中三昧。
杨雄谓书法为“心画”,心画者,心灵阅世之感触也。王国维评东坡词境谓“宋以后之能感自己之感,言自己之言者,其唯东坡乎!山谷可谓能言其言矣,未可谓能感其所感也。”王国维一语道出了“心画”的本质。
书法的功能不仅仅在点画的法则,结体的逻辑,章法的合度;打造文字之外的意境,才是文学艺术家终极价值所在。 “书法”即“抒发”,书法形式美只要有书法专业功力就可以迎刃而鲜,然而,“抒发”文思,谈何容昜?倘没有人性的深度,没有感情的纯度,没有人文担当,一切都无从谈起。
我为什么说欧阳中石君为“世故老人”呢?察其靣,目无心灵语汇,神无良知主宰,气无质朴底蕴,思无心源消息;如此了无生机的表情,试问“气韵生动”何来? 欧阳中石先生这张脸,较之余右任少了“轩昂”,较之徐生翁少了“质朴”,较之谢无量少了“韵致”,较之林散之少了“孤愤”。
没有这,就没有了“个性”,没有了个性的“艺术家”属于公共知识分子;公共知识分子除了善于乔妆“偶象”,干些欺世盗名勾当外,别无他用。
老先生很有些风水先生的气度,又加上精于戏路,于诱发粉丝们精神失常原理,了如指掌;但见先生两眼眯成一条线,略略绽出点眼白,被吊起的眼珠随之缥渺起来,然后以视觉之余光扫描着芸芸众生,常人是受不了这种眼神的穿透力的,看半天心里就要打鼓,两股随之抖动,双膝便要不由自主的打弯;奴才心理狂潮便会呼啸而来,可怜巴巴的中国粉丝就是这样被心中的偶象“做”出来的…… 对于这种偶象伎俩,陈独秀曾引出一段妙语曰“一声不作,二目无神,三餐不吃,四肢乏力,五官错位,七窍不通,八靣威风,九(久)坐不动,十(实)是无用。
”倘站在“彼可取而代之”的角度去直击老先生之风冞,那是要笑出“毛病”来的。
古人说,“书如其人”;每每见到老先生写遍中华大地的“书法”,我的“毛病”随即发作,老先生的“字”,一如赵本山的小品段子,你不笑,它自会胳肢你;你若勉强一笑,它会朝死里胳肢。
这是当代“艺术大师”的共同秘芨绝活,十三亿中国人经过这些偶象调教后,能够保持个性独立的人所剩无几,客观得一如草木之人的我辈,可谓身单影孤举目无亲。 欧阳中石x老人的书法作品问题出在那里呢? 其一,先生的书法不是“写”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写,徐慎谓之“置也”,意思是说,把心源经营了大半生的意境“搬”到纸上,成为精神家园的信念。
欧阳中石大师的书法意识只知手工搬运前人技法,(搬也搬不好)不明经营生命境界之理,自然便无“家”可搬。
弄来弄去只是靠拾点古人牙慧折腾,没有人格的家底释放精神场境。 其二,先生不知中国毛笔“性格”,仅仅知道毛笔是艺术表现的“工具”是不行的。一如中医不了解“药性”与“人性”的辩证关系;倘阴阳不分,虚实不辩,那是要死人的!
中国书画用笔着力在一个“转”字,转什么,自然是把心灵的内景层“转”到纸上,创造生命景观;而这一目的的实现全在笔墨功力支援意识。欧阳老人的书法,不能引“笔墨”为“知己”,仅仅以“工具”驱使之,结果导致书法作品气韵皆失生命全无。
我尝多次告诫跟我学书画的学生,要视“笔墨”为自己的“骨肉”;它,与我们的手指一样“十指连心”;没有这一精神追求,永远是中国书画的门外汉!
其三,欧阳中石老夫子不知中国书法“求脱”二字的深层含义,仅仅在形式层靣上去“求”,最终导致了书法的工匠主义的“实惠”价值,而丧失了个人主义的精神象征。我承认先生的书法作品是眼下“大众文化”的代表,是当代“做大,做强”的媚世主义者的代言人;但也恰恰是一点,掩埋了作为艺术家的悲悯情怀和干予人性的文化人的担当。
古人所谓的“求”,指的是从立言到立功,从立功到立德的生命进境;然后再从立德到立功,从立功到立言的形式与精神的双向“脱颖而出”。
脱,脱口而出者也,此匪昜之境也。 最后,应该指出的是中国书法必须以毛笔的“锋”来曲尽心声,无论中锋、侧锋,卧锋、逆锋都必须以“锋”为依托;得锋则得意,见锋则见心,逆锋蔵志,顺锋展怀,回锋曲意,顿锋歛气,提锋则逸,按锋则拙,裹锋见深致,露锋出气韵。
欧阳中石先生下笔不辩虚实,落墨不知阴阳,以抹代写,以直代曲,以形代意,以名代实,如之奈何? 应该说欧阳中石氏对自己的“家底”是略知一二的,他多次谈到自己于书写还勉强,至于“艺术”一道实在不敢当;对于公仆与奴才们慷慨送给他的“兰亭终身成就奖”,老先生诚惶诚恐,一再表示自己“不够格”。
但国人有偶象崇拜癖,偏要把大师的贵冠戴在“不够格”的偶象头上!
更何况先生不仅仅是博师生导师,且是一捶定音的博士后导师!君不见当代呼风唤雨的书法新贵,一不知有人格,二不知有境界,三不知“笔墨”为何物;但对摇头晃脑偶象摆谱之道,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此一往,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