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皋先生谈艺术与生活 聆听工笔画大师喻继高先生谈艺术与人生
艺:您出生在30年代的徐州铜山县的一个农村,作为一个农村少年,您为何会喜欢上画画?
喻:是的,我出生在徐州铜山县的一个农村里,那时正处在抗日战争时期,条件非常艰苦,大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但小的时候也不知道苦,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好玩的。我们小的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啊,在农村,就成天和我的那帮小伙伴们割草、放羊、掏鸟窝、捉蛐蛐,去地里挖花生、毛豆什么的,虽然农村的生活艰苦,但是因为有这么多的事情可做觉得生活是很有趣的。
而且无论环境多艰苦,群众对艺术,对美的东西都很热爱。
比如过年的时候,妇女们就会给小孩子做花鞋、花帽子,没有花布就把布折起来放在有颜色的水里煮,一煮就有条纹印子了。还把高粱秆子扎在一起,做成梅花,看到香烟盒子上好看的图案、好看的商标等,也不管什么布局,装饰的好不好。
就把它们剪下来,在家里满墙的贴。我小时候就在家里的墙上贴了一个同乡人画的四条屏,现在看肯定是不怎么样的,但那时候就是喜欢,就要来贴家里。喜欢上艺术可能是因为跟我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在那种环境里,我对自然界比较熟悉和了解,自然对它很热爱。童年时代的经历,就给我以后对艺术的热爱和追求打下了基础。
艺:您小时候就对绘画艺术那样喜爱,一方面是出于对大自然的热爱,上中学后您好像也一直没有放弃对绘画的热爱,而且还经常自己去画画,是不是您中学美术老师教给您很多美术知识,您也掌握了一些绘画技巧,然后一直走下去?
喻:我在徐州上了中学遇到的第一位美术老师是王仲文老师,他总是在美术课上给学生们讲授很多美术知识,这些知识都是不同于我童年时期接触到的艺术。刘乐夫,也是我至今无法忘记的启蒙老师之一,刘老师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人,在他的那里学到不仅是简单的美术知识,还能看到一些比较不错的美术作品,更能领略他身上的其他才艺。
我们就觉得他画画好看,就想学,这就为我以后打下了基础。我上高中的时候已经解放了,解放后,全国到处都有很多运动,要经常画毛主席、朱总司令像,还要画宣传画。由于我有美术基础,所以一有什么运动要画画时就找我去画。
高中时老是要我画画搞宣传,画画技术长进不少,但对我的学习就有影响,时间长了我的数学就跟不上了,因为数学是一环扣一环的,少听一节课就接不上。也可能是我天生的形象思维多,抽象思维少,数学就是不行。等到快高中毕业的时候,数学不及格。
要考大学的时候,南京大学(原南京中央大学)的艺术系招生。我一看,正好我对画画比较有兴趣,又在学校里担任美术组组长,而我数学不行,考美术也不用考数学,我正好可以扬长避短,所以就决定考美术。
艺:您在50年代进入南京大学学习的,那时候南大艺术系可谓是大师济济一堂,有傅抱石、秦宣夫、黄显之、陈之佛等画坛巨匠,想必他们对您都有一些影响,但从您后来的绘画作品中可以看出,您继承的更多的是陈之佛老的绘画风格,但那时,文艺思潮很左,陈老因为不能画中国画,要去摆摊卖香烟了,这是为什么呢?
喻:来到南京,进人大学我真是大开眼界。毕竟以前在徐州小地方,看的东西太少了,对真正的艺术接触不多。那时候南京大学有一个美术陈列室,我一进去就惊呆了,里面有很多优秀的作品,好像进了艺术之宫,心情非常激动。
我看到了徐悲鸿、傅抱石、陈之佛等大师的作品。我那时是十几岁的小青年,懂得专业知识少,就觉得傅抱石的作品我看不懂,感觉乱七八糟的,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东西,而对陈之佛的花鸟画就比较喜欢。以前在农村接触的多嘛,而且一直都很喜欢看。
所以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偏爱花鸟画。刚开始学画的时候,什么课都要上,要全面打基础。那时候,中国的文艺思想比较“左”,一切都要为政治服务、为阶级斗争服务,认为中国画,尤其是山水、花鸟画,不能为政治和阶级斗争服务,所以,山水、花鸟画被列为“封资修”,很多学校都取消中国画这门课,开了教版画、漫画、宣传画之类的课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