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平与王波明 命运多舛的共和国主席之女——王晴(刘少奇之女刘平平)
她走了,在昏迷沉睡了近十二年之后悄然走了。从49岁到60岁,从一个泼辣干练、争强好胜的女强人,突然变成一个毫无知觉、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把自己的一切全部交给陌生人去打理的植物人,不要说生活的乐趣,连基本的个人尊严都完全没有了,也许离世对她反而是一种解脱。
突然病倒
1998年1月11日,一个星期日,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天的中午,北京经历了一次轻微的地震。由于脑瘤破裂出血,她被送进了北京急救中心。我们是第二天上班时得知的。
我们赶到急救中心后,听送她入院的她的小嫂嫂小艾说,昨天中午(11日)饭后她说有些头疼,想睡一觉,并约好午休后一起逛商场买东西(她最喜欢逛商场,一个典型的shoppingholic)。过了一会儿小艾听到卧室里有呕吐的声音,敲开门发现她喷射状的呕吐,有经验的小艾马上想到可能是脑出血,并立即叫了急救车。
位于木樨地的住处离急救中心比较近,很快到了医院。CT检查确诊为脑瘤破裂,出血大约十多CC,这时她还是清醒的。
急救中心马上联系了国内著名专家、天坛医院神经外科主任王忠成院士为她亲自主刀,用不开颅的方式引出颅内的血。王忠成院士到达时,这边已经备好皮,做好手术一切准备。这时她突然出现昏迷状态,瞳孔放大,再做CT发现出血100多CC。
按常规,这种情况王院士就不用再做手术了,但因为准备工作已经做好,所以就进行了开颅手术。听说在手术的过程中出现了脑疝,但最终手术还是顺利完成了。应该说一切抢救都是及时而到位的,只是运气不好。
第二天一早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头上严严实实地裹着绷带,只露着五官,人虽然深度昏迷,上着呼吸机,但大家并不悲观,都认为经过治疗、经过做高压氧应该可以恢复知觉。虽然医生当时就告诉我们,最乐观的情况是醒过来之后也不可能工作了,只能坐在轮椅上。我们还觉得医生说的危言耸听!因为我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那么精力充沛、那么风风火火的一个人,那么鲜活旺盛的生命,怎么能说不行就不行了!
从那天起,包括即将到来的99年春节,我们全司人员分成六人一组轮班,每天负责把她抬进和抬出高压氧舱。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呼吸机撤了,但她还是没有醒过来,并且从此再没有醒过来。
她就是前国家主席刘少奇与王光美的大女儿王晴(原名刘平平)。
在中南海福禄居前合影。(左起:亭亭、刘爱琴、王光美、涛涛、平平。前:小小)福禄居坐落在怀仁堂后面,是一所有着两进小院的老式庭院,原为林伯渠副委员长住地。
强势、率真而时髦的女人
十七年前,俺所在的部和她所在的部合并了,在机械与电子、航天与航空等多次两部合并宣告失败又重新分开以后的又一次两部合并。两部的其他司局都并到位于钓鱼台附近的我部原址,只有我部科技司从钓鱼台搬到原商业部的西单办公楼与那边合并,原因是她的强势,坚决不来月坛办公楼。
后来俺才亲耳听到她的理由:一是给的办公室太少不够用,二是月坛那边没有大商场!喜欢逛(视察)商场,即是她作为商业部科技主管部门负责人的本职工作,需要时时了解行情,也是她个人爱好。强势、霸气,这是她给俺的第一印象。
在确定各司局三定方案的时候,俺听说她与新建部的丁总师的一场大争论:为了科技考察职能设在我们科技司还是移到国合司的问题。王晴的理由很充分,原来这块一直由科技部门主管,因为业务熟悉。丁总师也有理由:物资这块在国合司。
其实物资这块原来也在我们科技司,在机构变动前不久,我司一个主管这块工作的处长为了自己想跳到国合司而讨好那边有关负责人,巧舌如簧,以欺上瞒下的方式把这块职能带走了。王晴不依不饶、据理力争,把丁总师闹腾得头疼而无奈,他可能从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女下属。最终把这块职能保在了科技司。
得理不饶人,敢作敢为这是她给俺的又一个印象。其实俺倒喜欢这样的作派和性格。人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俺认定在这种不怕抗上的头儿手下干事会很痛快—要知道丁总师是部党组成员,对她今后的提拔有不小的权重呢!
第一面见她,人高马大—虽然比俺这1:70的个头略低些,但绝对比俺壮实,浓眉大眼圆脸庞—是她们姐妹中长得最象父亲的—感觉年轻时一定很漂亮,说起话来高声大嗓,走起路来挟风带火。绝对是个干脆痛快人。
不管冬天、夏天,她总是一身又一身时髦的套装,且绝对是品牌货,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经常套着单丝袜和西服裙,不象俺又想爱美穿裙子,又怕腿冷受不了,结果是裙子里面套毛裤,不伦不类。提到经济来源,她说了,妹妹经常要接济母亲和她,因为她当年要不是因为母亲病重放弃了联合国的工作,无论学历还是挣钱都要比弟妹们强,她作出了牺牲,妹妹自然要补偿她;此外接济国内的亲属在国外是可以享受减免税的。
我们女同胞们最欣赏她抽烟的姿势:用修剪整齐、涂着暗红指甲油的手,一手拿起烟盒,一手弹出盒中一支香烟(她只抽“五五五”或“万宝路”的,说没办法,留学时熬夜养成的习惯)迅速地放在抿着的嘴唇上,利索地用同一只手打着打火机,然后两只纤纤手指夹住烟卷,吹出袅袌青烟,即熟练又优雅了,常常看得我们发呆。
时髦而有品味的女上司,这是她给俺的又一个印象。
五年拿四个学位
从93年初两部合并到她病倒,我们在一个司做了五年同事。
或许有人以为,作为大人物的后代是幸运的。其实他们也很不幸,政治的险恶,命运的沉浮,会让他们从辉煌的颠峰一下摔到黑暗的谷底。而当他们努力做出一些成就时,人们会认为他们是头顶父辈光环,其实是父辈的阴影无时无刻不罩着他们。
从北京市食品研究所所长到部科技司司长,就有人认为如果不是她的背景,机会不一定找上她。其实俺知道,也无论念书还是做事都很勤奋努力。即使在最痛苦最不幸的时候,她也没有沉沦过。17岁时,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红色公主”被投入监狱成了“红色囚徒”,一年多后的1970年她被放逐到山东一个军马场劳动。
她跟我们说:“军马场分配我做咸菜,我扛过200斤重的大麻袋。咸盐蜇得手脚裂口。”“白天在军马场劳动,晚上就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书,学英文。”
“四人帮”倒台后,1977年调北京食品研究所,用自学来的外语当了一段时间的英语翻译。1980年,已经31岁的她因工作努力、业绩突出,被所里推荐派往美国留学。开始所里只要求她五年拿到一个学位—因为毕竟之前她只是高一的文化水平。可1986年她回国时,已经拿到4个学位:美国纽约大学亨特学院食品营养科学学士、硕士学位、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食品营养硕士和营养教育博士学位。
毕业后,她又考上了联合国的官员,本来可以留在联合国工作,一月8万美金免税的月薪,如果不是母亲恰巧在那时病重,必须有子女在身边,而那时弟弟妹妹们都不可能长留京城,作为母亲长女的她只好放弃了理想的工作和优厚的待遇回来,并且后来也一直说,只要母亲在,她都不可能离开北京。
在她当司长的时候,部属一些企业老总在她出国公务时托她给国外念书的子女捎生活费,还让她带话,在国外专心念书,不要打工,别太累着。王晴对这些特不以为然。她说,我那会念书时,国家就给那么点儿学费和生活费,根本不够用,我就给毛衣社织毛衣挣钱,因为织毛衣可以一边织一边念书,两不耽误。
她去美国时改名为王晴,连她的博士学位指导教师、美国国会议员卡索教授都不知道她的背景。在接受《纽约时报》记者采访时,卡索教授这样评价她:“王晴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她有一个伟大的国家,并且肯定有一个伟大的前途。”卡索教授直到看了《纽约时报》对王晴的专访报道后,才知道她的父亲是原中国国家主席刘少奇,为此他在给王睛的电话里感叹:“我现在知道你学习的动力来自哪里了。”
在其位就要较真就要出类拔粹
1989年,王晴被任命为北京食品研究所所长,1990年调国家商业部(1993年国家机关机构改革与物资部合并为国内贸易部)任科技司副司长、司长。
俺没跟她在一个研究所工作过,但听说她在所里是个很厉害的改革者,1988年,她担任副所长期间制定了一套旨在奖勤罚懒的改革方案。方案出台后,一个工人闹到所长办公室,扬言要跳楼。她却一点儿也不怵,讲明道理后说:“跳吧,你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去,恐怕连追悼会也没人给你开!”几个月后,包括这位工人在内的大多数人,都尝到了改革的好处。
在当食品所所长期间,一次与政府主管部门负责人吃饭时,人家让她喝酒,说喝一杯给一万元(科研项目经费),她一气喝了20杯,拿到20万元。事后她对我们说过,能为所里拿到钱喝死也值得!
值得欣慰的是,她的付出得到了社会的肯定:她荣获北京市劳动模范称号和“三八”红旗手标兵称号;当选为第十一届北京市人大代表。
两部合并后正赶上美国提出信息高速公路计划以及世界各地掀起信息高速公路建设的热潮。1993年底,中国正式启动了国民经济信息化的起步工程—“三金工程”。即金桥、金关和金卡工程。“三金工程”的目标,是建设中国的“信息准高速国道”,推行电子支付和通关自动化。
这是涉及到银行、电子、商贸、国家科委等多部门多行业的系统工程。工程的阻碍既有技术也有部门和行业利益。王晴提出信用卡的推广使用必须以商贸企业和用户利益为主的思路,以及“30秒钟授权”的条件,其他部委非常不理解。
从现在看来是非常正确的。试想十年前在商场收款处使用信用卡的情况:收款员拿着大本子“黑名单”在那儿手工查询,交款的人们排着长队焦急等待,埋怨之声不绝于耳:“交现金、交现金!”“用什么卡,显摆什么?”—这就是当年刷卡的“瓶颈”和尴尬。网络健全了,30秒授权解决了,信用卡的使用自然水到渠成。
在三金工程之后又启动的新的金字工程,“金税”工程就是其一,也就是电子报税系统。开始税务部门提出通过商贸企业给买家开发票来实现。如果不开发票,不光商户违法,买家也违法。这种方式国外(如意大利等国)是可以实现的:买家在商场100米内是会被抽查是否开具发票了,而这在中国根本没有可操作性—中国有多少人流,查得过来吗?后来又提出给商户统一安装税控打印机,打印机的生产厂商由税务部门指定。
以王晴为首的我部代表都没同意—这不成垄断了。后来才改成现在的打印机不指定厂商,但都要安装“税控黑匣子”。
为了这些表面上看起来是部门、行业利益,实际却是整个商贸信息化的实际效益和可操作性问题,俺这个当年的信息办主任亲眼见到她在大会小会上不知得罪了多少部门和人物。
在她任科技司长期间正好赶上国家“八五”计划,由于心气高,总想为行业多谋些利益,多做些贡献,很多项目都是她亲自到国务院有关部门、到国家科委谈下来的。国家科委在“八五”科技规划中把“商贸自动化”列为重中之重项目,国家高科技“八六三”计划第一次面向商贸应用企业,让高科技的研究成果从束之高阁变成生产力、产生效益。
这些当然不无她的功劳,当然也有她的很多艰辛。有成就而高兴的时候她会与我们分享,不顺心甚至委屈的时候却没有人能与她分担,这也是她的可悲之处,也是女强人的可悲之处。
很多人都以为她会是副部长的人选,可正当她事业蒸蒸日上之时,却突然倒下了。紧接着九个部委一下全被降格以至取消,即使她清醒也无法改变,这就是命运吧!
值得庆幸的是,为表彰王晴在食品研究方面所作出的贡献,国际星座局将一颗新发现的小行星以“王晴”的名字命名。国际星座局于2000年1月4日寄来有关的证书和星座手册。手册的星座图上注明,蛇夫星座一颗编号为RA17H37M17S-D5“39”的行星,从1999年11月25日开始,命名为“王晴博士星”。
1999年11月25日,国际星座局将一颗新发现的小行星以“王晴博士星”的名字命名,并于2000年1月4日向她颁发证书和星座手册。王光美为自己的女儿深感自豪。
聪明而淘气的宝贝儿子
儿子王北亮是王晴38岁时才生的,自然当成心肝宝贝,溺爱有加。王北亮的父亲是王炳南的儿子,一直在香港,俺只在王晴病倒后见他来过一次急救中心。王北亮聪明伶俐但十分淘气,不爱好好念书。由于他所上的实验二小就在我们西单办公楼附近,经常放学后就到机关来找他妈妈。
一次北亮来后跟王晴“告状”:今天我们学了一篇课文,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刘少奇爷爷带领子女种菜。我说那是我姥爷,同学们起哄说我吹牛。王晴就乐了,对北亮说,你看你功课不好,在班上没有威信,同学们都不相信你的话吧?!
我们常常逗北亮,问他:你家谁最有钱?
赵姥姥。—就是那个被王晴姐妹们称为赵阿姨的老保姆,后来一直在她们家养老。
你姥姥没钱吗?
姥姥的钱都交给赵姥姥了。
王晴病倒的时候,北亮才11岁,小学还没毕业。医生说过,对于植物人,亲人的呼唤是很重要的,如果不断有人在他们耳边说话,可能会激发他们的神经,会醒过来。我们就劝王北亮多跟他妈妈说话,好唤醒他妈妈。
北亮就问:那我跟我妈妈说什么啊?
随便啊,你可以告诉你妈妈你在学校的情况。
那我妈妈一定会斥儿我的。
我们曾经觉得很遗憾:北亮太小,还不懂事。又觉得如果是个女儿,或许会跟妈妈亲热地聊天说话。也许真是那样,将会创造一个奇迹吧。
今天一早,在她的告别仪式上,很欣慰地看到她的儿子王北亮已经长成一米八多的小伙子,看上去很清秀很俊气,不象小时候那么胖了。据说现在美国最好的私立学院“艾玛斯特大学”念书。王晴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姐妹姑嫂手足情深
虽然跟王晴在一个司工作了五年多,但从不过问她的家事,也几乎没见过她的家人。常常从她的口中听到小艾小艾的,后来知道那是她的小嫂嫂(她小哥哥刘丁的夫人艾心琦),听王晴说因为小哥哥岁数相差不多,所以关系最好,因此跟小嫂嫂关系也特别好,经常一起出去玩,去采购。
她病倒后小艾天天忙前忙后,用弱小的身躯搬动着王晴高大的身体,给她吸痰、擦洗、按摩。大多数时候进高压氧舱的家属都是小艾。我们听说非病患者进去对身体是十分不好的。春节期间,母亲王光美照例要到海南去疗养,家里只留下小艾照顾王晴。
小妹妹潇潇可能跟姐姐感情最好,每次来看她,都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地唸叨着“姐姐,姐姐”。
大妹妹亭亭虽然娇气些,让她陪进高压氧舱,她就为难,说“我不会吸痰啊!”不过最后还是帮姐姐把王北亮收养了。为了怀念姐姐,亭亭将在王府井希尔顿酒店组织举办家人和朋友的追思会,届时那些小时候一起住中南海的领导人后代、小时候玩伴、小学、中学同学等等将一起回忆平平。
相同又不同的母女
王晴与她的母亲王光美应该说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出身名门闺秀,都聪明能干,大气干练。不同的是,母亲是资产阶级家的大小姐,而她是红色公主。所以她的独立生活能力比她母亲强得多。对于这一点,她经常对我们说起她母亲的“笨”。
说妈妈小时候家里有佣人,不用她做饭;到部队后过集体生活,也不用做饭;出嫁了做了第一夫人更不用做;就连蹲监狱也不用做饭,所以这辈子就没机会学做饭。不光不会做饭,连壶水都不会烧。有一天老赵阿姨和小保姆都不在,母亲跟王晴说想喝水了,王晴说您自己烧啊。
结果这个母亲连天然气都不会点,一打火就吓一跳,蹦到一边去,打了几次也没打着。气的王晴对她儿子说:王北亮,帮你姥姥把火打着,瞧你姥姥笨的,要是没人帮忙连口水都喝不上!后来王晴对我们说,哼,要是我姥姥还在,我非告她一状,瞧她教育的女儿!
钓鱼台宾馆召集全家二十多口聚在一起。前排左起:刘曦子(重孙女)、刘维泽(孙子)、魏珍(儿媳)、刘希明(重孙)、徐海音(孙媳)、若楠(外孙女)、刘维东(孙子)
与母亲最不同的是对于刘少奇被迫害致死的看法。俺看过很多文章,说王光美胸襟宽广,不记前嫌,召集毛、刘两家相聚一堂,共话友情等等。不过也看过一篇记载,说是评剧著名演员辛凤霞文革后有一次见到王光美,王光美拉住她的手说,“凤霞,我们都是毛主席的好学生。”辛凤霞嗤之以鼻,说“她男人都被毛主席整死了,她还说这样的话,你说坏不坏?”在这个问题上,王晴虽然不象辛凤霞那么极端,但也决不象她母亲。
那是十几年前,刘源任武警水电总队的少将政委时,带领武警水电总队在三峡工地上,李讷正好到三峡参加一个笔会。有个小报记者就动开了心思,让李讷与刘源好象是饭后散步碰巧在三峡的一座大桥上见面。两人见面时兴高采烈,握手、相拥,姐弟之情溢于言表。
李讷说:“以前我最喜欢小源源了,长得可好看、可好玩儿了。现在都是将军啦!”
刘源当然也说:“大姐才真漂亮啊!过去和现在都漂亮!”
然后小报记者以“相逢一笑泯千仇”为题刊登了一篇报导。
拿着小报,王晴在我们办公室大发雷霆,大骂“流氓小报”。还说,刘源回来我们就把他骂了一顿(这其中的“我们”当然不包括她母亲,应该是妹妹们吧),见什么面,让那些流氓记者大做文章!还有一句话这么多年了俺记忆犹新:“什么一笑泯千仇?杀父之仇能泯吗?!”
其实俺很理解她,不提党内斗争、政治运动的残酷,不追究谁是始作佣者,这也不是宽容不宽容的事,父女情深,父亲就这么怨死了、惨死了!换谁心里也不能平复啊!
如今,她终于可以与天国的父母相聚了,王晴,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