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恪的爱情五等论:一等爱情就是爱上陌生人
近日,好莱坞情圣、《泰坦尼克》中的痴情男主角莱昂纳多,被发现赤裸上身与一神秘女子在迈阿密有亲密举动。据报道,这名女子就是莱昂纳多的新女友,年仅22岁的玛格特·罗比。而在此之前,莱昂纳多三年更换三个女朋友。莱昂纳多称,“只有陌生的女孩才会激发出我的爱情。”
爱上陌生人才算高尚。所谓长久的婚姻,不过是利益的平均。提出这种观点的是国学大师陈寅恪。陈寅恪对爱情的言论很有趣,他说爱情有五等,如果以爱情的纯粹度和精神爱恋的程度来衡量,第一等就是爱上陌生人。的确,爱情原本就是荷尔蒙的游戏,没有哪种爱恨不可以转换角色,也没有哪种感情能够持久如一。
陈寅恪:
没有哪种真爱能白头?
2012年12月,《泰坦尼克号》中的女主角Rose结婚了,英俊的Jack莱昂纳多面容未变,变化的却是互相的角色——他牵凯特的手将Rose送到新郎手中。曾经的金童玉女却嫁做人妇,影迷扼腕而叹——不过,现实中,莱昂纳多显然“志不在此”。
不久前,39岁的莱昂纳多,被发现赤裸上身与一神秘女子在迈阿密有亲密举动。据报道,这名女子就是莱昂纳多的新女友,年仅22岁的玛格特·罗比。两人在影片《华尔街之狼》中有过合作。从照片中看,当天的莱昂纳多裸着上身,下身穿着蓝色的短裤,悠然自得地抽着烟,同时还搂着身旁小口抿着饮料的玛格特。
“莱昂纳多又换女朋友了”这早不是新鲜新闻,从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内衣模特到《绯闻女孩》的当红女主角,从芭儿·拉法莉到布莱克·莱弗利、艾琳·希瑟顿,短短三年时间,莱昂纳多几乎是骑着同一辆自行车与她们漫步街头,对此,莱昂纳多称,“只有陌生的女孩才会激发出我的爱情。”
只爱陌生人,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男人的专利。
3月4日晚9点,活跃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唱西洋歌曲成名的“台湾爵士女王”王珍妮(本名王珍黎)肝癌病逝,享年63岁,随之,王珍妮生前终身不婚、多次姐弟恋、与小自己20岁男友同居等种种新闻嚣于尘上。
与之类似的,惊世骇俗的情感状态不断浮现在我们时代:未婚生子的毛阿敏准备把孩子父亲的身份隐瞒一辈子;同为冯德伦前女友的舒淇、徐若瑄相约吃拉面;劳燕分飞的黎明、李嘉欣一起牵手出席颁奖典礼……
未曾谋面,不知道对方的家庭出身、职业前途、婚史病史、车子房产便死去活来的杜丽娘才是真正的爱情信徒——陈寅恪的理论最恰如其分的解释了这种现象:最美的爱情,与婚姻无关,与白头无关,与占有无关,与对方的身份无关。爱情只有短暂的激情游戏,掺杂上责任、道德、经济、义务,则就沦为末等。
陈寅恪的“爱情五等论”发表于一九一九年,当时还是未婚年轻人。其时,他与吴宓、梅光迪在哈佛的一次聊天中提及这个论调。当时正是新文化思潮风起云涌之时,三位中国留学生的对话被吴宓记入了日记中。
“爱情五等论”十分有趣,惊世骇俗。陈寅恪称: 一、情之最上者,世无其人。悬空设想,而甘为之死,如《牡丹亭》之杜丽娘是也。二、与其人交识有素,而未尝共衾枕者次之,如宝、黛等,及中国未嫁之贞女是也。三、又次之,则曾一度枕席,而永久纪念不忘,如司棋与潘又安,及中国之寡妇是也。四、又次之,则为夫妇终身而无外遇者。五、最下者,随处接合,惟欲是图,而无所谓情矣。
也就是说,一等爱情是爱上陌生人,可以为之死;二等是相爱而不上床;三等是上一次床而止,终生相爱;四等是相爱一生;五等是随便乱上床。
素未谋面而深爱对方如杜丽娘者,在以前的确是纯精神恋爱,级别最高。吴宓的婚姻观是:天下没有完全长久的圆满的事情,也没有完美的人。
谁说爱人就一定要爱他的灵魂?
“爱情与其说像友谊不如说像仇恨,不太热烈的感情才会持久永远。”说这句话的人是最伟大爱情剧作家莎士比亚。无论戏剧中使《罗密欧与朱丽叶》爱的如何轰轰烈烈,现实中的莎士比亚却谆谆善诱的劝告世人:“爱,和炭相同,烧起来,得想办法叫它冷却。让它任意着,那就要把一颗心烧焦。”
陈寅恪的眼中,所谓爱情一定不是生活的产品,这是心灵的衍生品。白头偕老之所以沦为四等,便是因为它的平和和包容。太过宽容的感情当真是爱情吗?不,爱情是占有、激烈、极端的故事,所有平静的婚姻必然经过现实的衡量、屈服。
用佛家的言论,最执著的爱等同于最执著的恨,本质上只是贪嗔痴的欲望集合。所有伟大的爱情都停留在不得相守、灰飞烟灭的剧情中。太过纯粹的爱情一定不符合生活常理、不符合风俗道德——赵四小姐不过是上位了的小三,祝英台不过是悔婚并置家族于尴尬的叛逆者,朱丽叶的选择搭上了两条原本美好的人命,林黛玉的痴情不过是没有迈出过园子的小姐的狭隘和思春。
生活是很可怕很丑陋的。当两个人果然在一起后,爱情就会由蜜糖化为口香糖,愈嚼愈淡,淡到后来竟是涩涩苦苦的,不由得你不吐掉。郁达夫和王映霞的爱情便因为生活的诱惑而分崩离析,《金婚》里的情侣也摆脱不掉柴米油盐的洗刷。当穿着白衬衣的文学男青年变成打鼾臭脚的秃顶胖子,裙角开着丁香花一样哀愁的美貌姑娘变成满脸油烟不关厕所门就拉屎的老大妈,还有什么理由不变心?还有什么原因痴迷不悔?
哪种感情是无条件的爱?又是谁说爱人一定要爱他的灵魂?能吸引20岁金发帅哥的中年女人永远是保持着美貌和财富的麦当娜;船王再娶的寡妇只会是杰奎琳;有本事变心再变心的永远是章子怡。
闭塞的契诃夫都知道,爱情的减弱才是长久之计。假如时光能够倒转,汤镇业会珍惜为之自杀的翁美玲吗,会和她和和美美过一生吗?如果哪个男人确知,他爱上的女人,是一个吵了架一赌气就会去死的女人,他还敢和这样的女人过一生吗?敢为爱去死,无非求一种结果,那男人为自己的爱一辈子要受良心的折磨——然自己并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依旧要面临对方亲朋好友恨你咬牙切齿,来骂来闹来砸——这样的爱几人能消受?
犹如王朔小说《过把瘾就死》中的杜梅,犹如《中国式离婚》中的林小枫,围追堵截的爱情围剿、鹤唳风声的警惕怀疑、无止无尽的眼泪鼻涕,最后却发现婚姻是沉甸甸的铁,越是“翁美玲”般阴柔多雨的心,越容易使之生锈——而平静、持久的感情,早就与爱情无关。
丈夫不过是一种人际关系
被陈寅恪奉为一等爱情的《牡丹亭》里有这么一段对话。“杜丽娘:这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柳梦梅: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只因为梦中和一个帅哥看对了眼,竟然因为相思郁郁而终。爱情的无缘无故也发挥到了极致。
同样,在这无缘无故的故事里,爱和恨从来不是彼此的归宿,也从来没有固定班底。
《泰坦尼克号》中爱到生死相许的女主角,最终不过是子孙满堂,在苍老之际为对方掉下一滴浑浊的眼泪;《廊桥遗梦》中的佛朗西斯卡和罗伯特,爱到天崩地裂,最终不过换来一句“跟我走”,“我不能”。
爱到情浓的时候,张爱玲痴痴的对胡兰成这么说:“你这个人呀,我恨不得把你包包起,像个香袋儿,密密的针线缝缝好,放在衣箱藏藏好”,即使知道胡兰成与周训德、范秀美勾勾搭搭,张爱玲依旧隐忍不发不离不弃,继续寄钱给他,然而显然胡兰成并不领情——沉甸甸的爱让他觉得疲累和有罪。男人有时候钟情于不用负责任的,因轻浮而起的喜悦。
最终,张爱玲这么形容爱情:“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
爱情的结局就是缺憾,而缺憾的原因在于你对于对方的误解——误解,对方的功能是补足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缺失,你爱的始终是一个你不能抵达的欲望。《英国病人》、《卡萨布兰卡》、《花样年华》中,所有悱恻缠绵的爱情故事,无不因为主角男女们陷入了绝望无力不能摆脱的生活,岂不知爱情的火花只是暂时麻痹的光焰,同样的自己只能进入同样的轮回。
当一段感情困在旋转门里,一般是因为我们的生活困在旋转门里。通过改变你的生活习惯,你可以改变你的视角——何必在别人那里苦苦哀求爱情,自己冷酷精明的好好爱自己,婚姻不过就是一种生活方式,丈夫也不过就是一种人际关系,什么地步能让你抱着自己的头颅去葬呢?
《廊桥遗梦》中相爱的两个人只有四天的快乐,和一生相比就是刹那间的事情,而只有这刹那的龙套才是不断地漫长生活中的最美好回忆——因为,那里的鸟语清晨和灿烂黄昏离生活很远,离真相很远,离真实的自己很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