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糕做份 那份“绿豆糕”
记忆总是珍贵又容易催人泪下,那些最深沉的爱永远无需表达。
大约在我三四岁那年,我生了一场病。这天晚上,我什么都吃不下,只是隐约呼出“绿豆糕”这三个字。母亲似乎读懂了我,而此时已是深夜,且镇上的绿豆糕店离我们家很远。
正当母亲犹豫的时候,父亲走过来说:“女儿要吃绿豆糕是吧,我现在就去买。”连日来一直心情低沉的父亲这时却多了一丝喜悦。
打开门,外面下着大雨,时不时还有几道耀眼的闪电。“早点回来!”母亲眉头紧锁,这一句话不知道充满着多少担忧。父亲出门了。
一路上全是水洼,父亲只带了一顶草帽,一路踉跄,拖着沉重身子,走到一家店门口:“老板,有绿豆糕吗?”老板看着全身是泥的父亲,鄙夷不屑地说:“只有长须糕。”父亲扬起久违的微笑,低声地说:“我女儿想吃绿豆糕,你能为她做一份吗?她生病了,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拜托了。”老板只说了“没时间”。父亲又继续向前走,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坐在店门口,便上前询问。
“老板,你们这儿有绿豆糕吗?”老人点点头说:“本来没有,现在有了,等我十分钟。”父亲满是疑惑,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片刻后,老人提出一大袋绿豆糕。父亲在口袋里寻寻觅觅,最后攥出几张纸币:“要不少来点吧。”父亲不好意思地说。老人笑着说:“你对女儿那么好,值千金,我都找不起钱了,你就不用给我钱了。”父亲稀里糊涂地接过绿豆糕,最后还是把几张纸币放在柜子上。
父亲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到家时,我也已经醒了,他赶忙拿出绿豆糕送到我嘴边,傻笑着说道:“长须糕店开着,我没买。”母亲问为什么,父亲笑呵呵地回答道:“因为我女儿想吃的是绿豆糕啊。”
父亲拿出最后一盒绿豆糕时,发现下面压了张字条:你是一位令我敬重的父亲,你的爱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几盒绿豆糕的价钱。你对隔壁老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在最后一盒绿豆糕里放了几味中药材,回去煮给你的女儿喝,祝她早日康复。
几天后,我慢慢好了起来,拉着父亲到镇上给我买冰糖葫芦。在路上,父亲看到了那位老人,拉着我去道谢:“谢谢您的药,不过我很好奇您那店里怎么会有中药?”老人笑了笑指着上面的牌匾——中医馆。这让父亲更加诧异了。老人说:“我孙女也喜欢吃绿豆糕,所以我总是会在馆里留几盒。”父亲道了谢,带着我去买了冰糖葫芦。
然而我并没有吃冰糖葫芦。我跑到老人面前,郑重地奉上冰糖葫芦:“这个送给您。”老人眼眶红润了,说道:“你跟我孙女真像,只不过她已经走了。”我天真地问道:“她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您想她的话,可以把我当做您的孙女啊!”爸爸和老人都笑了,老人亲切地对我说:“好,乖孙女。”
至今,我犹记得那份绿豆糕的味道,苦涩却又那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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