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什么意思 归去来兮(一)
一百年前,风雨飘摇。五四运动,方兴未艾。
安丰镇上的戈湘岚,背起行囊,走出那座镙底砖、花格窗的二层小楼,沿着南玉街石板路,走进刘海粟的上海美专。这段历史印记,定格在一九一九年,其年十五岁。
遥想当年,东亭区域,名门望族,灿若群星。而戈氏家族,亦是德隆望远,名闻华夏,为众所周知。从戈家门庭里,走出过中国新闻学开创者戈公振,著名翻译家戈宝权,华裔核能物理学家戈宝树。这位从安丰老街走向上海的少年,则是多年后在中国美术史上,享有盛誉的丹青圣手戈湘岚。
写中国美术史,不会遗忘这位中国的画马大师;写东亭书画家,更不能遗漏这位驰名南北的书画名家。对于里下河一隅的东亭安丰,出现一位与徐悲鸿齐名的大师,幸甚至哉。
戈氏家族的祖居在哪里?也许在旧日台城文昌阁下,也许在往日繁华的鼓楼路边,或许邻近昔日东亭周氏南庄,或许傍临蜿蜒流淌的玉带河。我尚不能象东亭文史专家汪国璠、程可石那样,引经据典,推敲研究名人家谱。所以一直没有弄清,戈公振的同宗兄弟戈湘岚,其祖居为什么在安丰古镇。我只是从形象思维角度,推断这位国画大师,出生在安丰老街上的必然性。
安丰古镇,一千年前,就踞立于里下河一隅,范公堤一侧,是明清两代串场河边,海盐的主产地和集散地。因雄居淮南中十场之首,而闻名天下。虽然自古隶属东亭,但自身的文化底蕴,厚实凝重,可与东亭老城比肩。他也是七里长街,古风沛然;他也是青砖黛瓦,文风流溢;他也是千年积淀,地灵人杰,他也是文昌高照,名人辈出。
至今,南石桥大街北玉街的石板路上,还流淌着明清遗韵。在老街九坝十三巷的石板上行走,很容易走向早年商贾云集,名流聚合的繁盛岁月。
戈湘岚就是从安丰南玉街上走出的大家。说起他的邻居们,让人眼睛一亮,仅是明代哲学家王艮,便足以影响中国五百年的思想文化史。这位泰州学派创始人的思想流脉,我们可以在当代领袖层的德行操守中,丝缕可见。其他如清代盐民诗人吴嘉纪,诗书画名流袁氏四竹,辛亥三将军,清末教育家袁承业等等,不胜枚举。
仅明清两代,这条老街上,就走出过进士七人,举人十八人,尤为闻名的,则是翰林陈宝,榜眼季愈。这些头衔,我们现在只有在宫廷剧中才可以听到。
当年的戈湘岚,乘着乡邦先贤的名人之风,走出戈氏大院,沿着南石桥大街的凸凹石板,马背砖地,在街面上鳞次栉比的马头墙,观音兜下,经过众多悬挂着金字招牌的百年老店,跨过星月桥,绕过北极殿,走出安丰,走到上海,走向全国。这位画坛名家,象他笔下的骏马,揖别故里,纵奔千里,再也没有归来。
但是,戈湘岚从没忘记自已的家乡,那座在里下河边,散发着明清举人学者气息的老镇。他自称为东亭居士、神骏斋主,他的灵魂中,始终镌刻着幼年时分,那些映衬在蓝天白云间高耸的马头墙。他把这种情状,想象成骏马的痕迹,奔马的形象。这种想像,有型有状,有情有趣。所以,他在沪上,能够把马匹的模样,涂抹出与徐悲鸿并驾齐驱的线条色彩。在中国美术界,享有南戈北徐的美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