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宫之奇 百里奚举于市
百里奚说,听说京城的王子颓喜欢养牛,我也曾经养过牛。我认为凡是喜欢动物的人一定不会差,而且养牛和治理国家一样,只要多站在牛的角度去考虑,牛就会养得很好,国家也就治理得很好。私以为王子颓从养牛做起,日后必定大有一番作为。说着说着,百里奚开始陶醉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摇头晃脑之际,蹇叔笑了,看来三百年后的《孟子》已经给你背得滚瓜烂熟了。不过我还是要再强调一次,名字,名字,名字!王子颓这个名字太颓丧了,你以为他真的养牛吗?他玩的是斗牛!你也会说要多站在牛的角度想问题,这个颓废王子现在拿你养的牛来耍,如果给他当了君主,岂不是拿百姓来耍?
“你怎么又拿名字说事呢,没点新鲜的吗?”百里奚很不服气,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专业对口的职业,结果又给蹇叔用名字这一招给否定了。
蹇叔说,相信我,没错的!别说王子颓的名字起的不好,他老哥周厘王的名字也不好,干嘛非要取一个和周厉王谐音的名字?难道他不知道之前的周厉王多么残暴昏庸吗?连老百姓说话的权利都没有,还去卫国请了个巫师来监督百姓的言论,谁敢说三道四,巫师就去割了他的舌头。
老百姓走在大街上连招呼都不敢打,只能靠打眼色过日子,这就是“道路以目”的由来啊!如今周朝老百姓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吧?周厘王奢靡腐烂,连孔子都写诗讽刺他。王子颓也不务正业,难道这个国家还有希望吗?
百里奚听得脸一阵绿一阵红,不敢吱一声。后来的事情也果然和蹇叔的神预测一样,王子颓造反,失败被杀。百里奚不由又倒吸了一口凉气,事不过三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我注定要和这个老不死的蹇叔一起终老在鹿鸣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
百里奚愁眉莫展,心灰意冷,心想都一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自己离开老家虞国也有好多年,本想着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谁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欺骗了自己。他甚至怀疑孟子也欺骗了他,孟子凭什么将我百里奚和舜帝、管仲这样的大咖相提并论,这不明摆着忽悠吗?他叹了口气,命运或许就是这样的吧,于是泪眼涟涟地向蹇叔辞行:“谢谢你的慷慨相助,但我总不能赖在这里给你添麻烦,既然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还是回家吧,要不然可能连老婆孩子都没了。
”
看着百里奚如此落魄,蹇叔于心不忍,说道:“你如果真的打算回虞国,那么就去找我的好朋友宫之奇吧,或许他能帮到你。”
“你是说虞国大夫宫之奇?”百里奚喜出望外。
蹇叔微微点头,“正是。”
“早说嘛!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近在家门口的虞国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兜了一大圈。”
“不过我有言在先,”蹇叔补充道,“虞君爱贪小便宜,也不是有为之主,你可要好自为之。”
“放心吧,不是还有宫之奇吗?”百里奚已经兴奋得手舞足蹈,这一次回家做官两不误,谁说福无双至呢?“谢谢,谢谢!我百里奚飞黄腾达之日一定会回来接你蹇叔去享清福的,你就等着吧!”没等蹇叔反应过来,百里奚就直奔虞国而去。
后来晋献公假途灭虢,把虞君和百里奚双双俘获,百里奚沦为奴隶被送往秦国。一路上百里奚梨花带雨懊悔不迭,他想起蹇叔对他说过的话,想起鹿鸣村美好的田园生活。而此时此景,脚镣声声,寒风瑟瑟,亡国之痛,奴役之辱,一波接一波席卷而来......
百里奚说完蹇叔的故事,秦穆公也流下了鳄鱼的眼泪,他拍了拍百里奚的肩膀,“放心吧兄弟,如此贤能的蹇叔怎能白白荒废于畎亩之中,就待本王替你做主,将你这位老基友接过来,也好让你们哥俩重聚,来人呐!”
“臣在!”公子絷已跪于殿前,“父王有何吩咐?”
“你速速前往鹿鸣村,务必给我将蹇老爷子请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