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度过小说】共同度过 —— 《平凡人普通事·继续微笑》
他们在1993年经人介绍后结婚,7年的婚姻旅途一直争吵不断。
结婚初期,她曾经数次跑回娘家,发誓再也不回到那个令她伤心的家,而他每次总是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劝说她回去。
90年代中后期,他干活的厂子垮了,为了生存,他只有跑到广东寻求发展,只留下儿子和她在老家,尽管如此,每次当他回家时,她总是对他不理不睬。
天生的勤奋、务实的精神和节俭的品德,使他很快在广东立足,并在当地办起了企业,业务蒸蒸日上,生活也越来越好,他便把全家都搬到广东。经济的宽裕,使他们的关系得到了缓解,笑容也出现在他们面上,一家三口乐也融融,幸福已经在他们身上播种。
2001年5月11日,不幸突然袭击了这个家庭。那天早晨,她与往常一样目送丈夫驾着轿车驶离她的视线,怎料这竟是最后一次见丈夫驾车了。半小时后,在擦地板的她接到了丈夫遭遇车祸的恶讯。
经过医生10多天的抢救,丈夫终于挣脱了死亡线,但医生告诉她:"他的命保住了,但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而她却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只要他人在,我们就还算一个完整的家。"
从此以后的日子,她承受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辛。每天几乎寸步不离,给丈夫说话,定期给丈夫擦洗。每天临睡前,她都会给丈夫读读当天的新闻,讲讲电视上的奇闻趣事。深夜,她还要起床好几次服侍丈夫,多年来,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们最长分别的时间就是她每天早晨到菜市场买菜。为了让丈夫呼吸新鲜空气,她常用自己80多斤的身体背起130斤的丈夫,从七楼来到小区公园里。每次安顿好丈夫,她自己却"累翻"了。照料病人的担子十分"沉重",她还要忍受经济困窘的艰难。
5年里她不曾买过一件像样的新装,但对丈夫却非常"大方".丈夫便秘严重,看着丈夫难熬的面部表情,她心疼不已,于是几十元的通便药便成了他们家奢侈品,这些年里从未间断……
"他为家里、为我和儿子默默奉献、无私给予,他的爱很厚重,是难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她默默地望着自己的丈夫,淡淡地回答我的问题。
当我知道她娘家已经派人劝说她离婚再嫁时,我问她是否曾经后悔这几年的付出?
"这件毛衣是他说要到广东那天开始织的,织完差不多十年了,一直都想送给他穿,但那时我还年轻,他比我年长好几岁,所以样样事情都要他迁就我,我很任性。刚开始的那几年他很辛苦,我其实是知道的,每天总是盼望他的回来,总想象突然开门就看见他,可能我会扑上去紧紧地抱着他吧……"她望着那件毛衣,泪如雨下。
"但每次他回来后,我却总不理他,吃饭也是叫小毛(儿子的小名)去叫他爸爸,睡觉时也是背对背,其实我心里多想念他……是自己的任性吧。他的意外后,到我自己持家度日,我才真正认识了丈夫的辛苦,也失去了他,我才真正了解他的价值。"
"听说你婆婆也曾经暗示你改嫁,你怎样想呢?"我问。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但我从她那倔强的脸上仿佛看到了答案。
一月的广州充满灰霾。黄昏,当我离开时看到天边的一缕阳光,那是傍晚送走最后一丝夕阳,微微的撒在身上。有风吹过,夕阳下的天空被纷纷扬扬的叶片渲染,行人肩头脚下皆是……伸开手掌攥一片橙红色的叶,冬的萧瑟写下了深深的痕。
摊开在掌中的枯叶,还残余一丝夕阳的温热,莫名的凄凉浮起。人,总要在磨难中才能长大。牡丹华贵,却不及梅之耐寒,人有悲欢亦有离合,月有阴睛自有圆缺,惟有经历患难的夫妻,才能了解扶持的重要。愿好人一生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