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那些卸磨杀驴的人 亲身经历的真正的卸磨杀驴
让我们一起倾听亲历者的故事,感悟历史中的人、人的历史……
原创:留琴。文章版权归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1969年,我下放在原江苏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二团的一个连队。
我们连队有个豆腐坊,刚开始我在豆腐坊工作,每天凌晨到牲口棚牵一头小黑驴来拉石磨磨豆子,然后吊出豆浆做豆制品。每天小黑驴磨完豆子,我总是捞出许多豆渣犒劳它,它也很开心的,总是一边吃一边呼呼地喷着鼻响。有时喂它豆渣迟了一点,它就会用头和脖子蹭我。小黑驴很聪明的,吃完豆渣我叫它回去,它就欢快地自个跑回牲口棚休息去了。
慢慢的小黑驴变老了,拉磨很吃力,连队根据需要添置了小钢磨,不用它拉磨了。后来我调离豆腐房,去食堂工作了。
又过了两年,是哪一年我记不清了,连队领导决定要把驴子杀掉,说它不干活还要吃饲科,太浪费了。这个决定一出全连的人高兴坏了,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驴肉最好吃了,而许多人从来都没吃过驴肉。连续几天,天天都有人到食堂来问什么时候杀驴。
有一天连长终于决定要杀驴了,那天上午,司务长派了一个人去牵驴,等了好长时间去牵驴的人却空着手回来,说拉不动还踢人,后来又换一个人去牵,又等了好久还是没拉回来,他们说那个驴又叫又踢人,拿它没办法。这牲口也通灵性,可能是感觉到这些人来牵它肯定有危险,怎么也不肯去。
后来不知是谁讲了一声,叫刘勤去肯定能牵过来,因为她和驴子打了几年交道,驴子认识她。开始我不肯去,我确实和驴有感情,想到要把它杀了吃心里很难受,领导又做我的工作,叫我一定要执行命令,我只好说去试试。我故意磨磨蹭蹭地慢慢走,快要走到牲口棚时驴子就看见我了,它发出欢快的叫声,我知道它认出我了,我走过去把绳子解开,它乖乖的就跟我走,我当时就流泪了,我抚摸着它的头,对它说你下世不要再投胎做驴子了,它好象听懂了我的话,嘴里一直发出呼呼的声音,我听着难受死了,总觉得是我害了它。
我走的很慢很慢,好久才走到食堂,门前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我放下驴子,捂着脸奔回了宿舍,倒在床上就哭,半天没去食堂,中饭也没吃。第二天中午大家排队每人一份驴肉,看见他们吃的高兴的样子,我的心在滴血,我哪里还吃得下去啊,全连只有我一个人没吃驴肉。
我和那个驴真的有感情,虽说它只是个畜性,但是它也懂人性,跟着我拉磨的几年时间里,我叫它干什么它总是乖乖地干什么,很听我的话,所以杀了它,我非常心疼。
有句成语叫卸磨杀驴,讲得一点没错,这也是我亲生经历的真正的卸磨杀驴。
这件事情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已过去几十年了,但在我感觉好象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一想起那头乖巧的小黑驴,我的心就在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