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发儿翻唱集 陈一发儿是谁?
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小鹿姐5月初采访了当红女主播陈一发。为了更好地跟她聊天,小鹿姐花了许多时间混迹于发发的直播间。不得不说,发发机智得体的临场应变,是她区别与其他女主播最大的特点。
在此之前,我从未登录过任何直播平台,对直播的了解几乎为零。发发为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自从进入了67373房间之后,我也成了水友的一员。写稿累了,去听听发发读邮件暴击水友,或者跟她一起哼哼歌,也成了我乏味生活中的一种放松。
以下为原文链接(陈一发儿
孤独时代的宠儿)。
陈一发儿:孤独时代的宠儿
靠直播游戏,讲段子,翻唱歌曲红起来的陈一发,在生猛的直播圈简直是个奇迹。尤其是伴随陈一发女声版《童话镇》2016年9月28日上线,她成为最有希望从直播领域转型成功的歌手艺人。
这首歌在2016年底以几百万次的播放量,冲上了网易云音乐“2016年TOP100原创音乐总榜单”的第一名。受欢迎程度在它之下的,依次是薛之谦的《演员》和周杰伦的《告白气球》。
陈一发和她的《童话镇》成为直播圈和音乐圈的现象级事件,无数机构想模仿复制,却不得其门而入。网红究竟能否通过音乐作品成功转型,在传统的演艺领域获得更多尊重和认可?
裹挟着互联网带来的巨大能量与人气,陈一发正在打破娱乐圈成名的常规路径,用她的方式成功驾驭了直播这一新的造星途径。不论你对她的态度是贬低与忽视,还是追捧与喜爱,陈一发都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直播样本。
找到了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女主播走红的原因,就能窥见我们这个时代无数人心中巨大的情感空洞。
“观众是很肤浅的,
我们就是一个小型娱乐圈”
23 点,在酒店房间,陈一发儿迫不及待地上线直播了。“听得见吗,听得见我说话吗?”她一边调整手机摄像头的角度,一边跟等了三个小时的水友们打招呼,“多日不见,十分想念。今天就是吃饭 TV ,没准备什么节目。人在旅途,随便聊聊。”
因为休假和旅行,距离陈一发的上一次直播已经过去了三天。在直播圈,对于一个拥有 440 万粉丝、月入几十万元的“大主播”来说,三天不播是不可原谅的。
她看上去饿得不轻,吸溜了一口米线说,“我来跟你们摆一摆,今天接受了一个杂志的采访”。水友们立刻激动了,有人调侃“时代周刊”,更多人猜“时尚先生”。听说“这是晚饭不是夜宵”时,一串又一串“心疼”“心疼发麻麻”“发发好憔悴”的弹幕迅速划过。
陈一发是斗鱼 TV 绝对的明星主播。截至今年6月初,她在斗鱼上的关注人数有 440 万,直播时在线人数高达 60 万,微博粉丝超过 200 万。在以金钱为衡量标准的直播世界,粉丝数量就等于主播的吸金能力。
直播之前,我和陈一发度过了十几个小时。告别已是深夜,她看上去疲惫不堪。 30 分钟后,她却在直播中满血复活。不知是那碗米线给了她力气,还是水友们的热情,她在镜头前谈笑风生。
5 月初的北京,沙尘暴毫无征兆地降临。头天晚上,她在微博上跟粉丝互动:“陪同北京人民喜迎沙尘暴。”第二天上午,我就在摄影棚见到了陈一发。蓝色牛仔裤,黑色卫衣,虽然踩着一双十厘米高的凉鞋,她仍然瘦小,脸色黄黄的。
像所有内向的人一样,她没有主动打招呼,用眼神完成了交流,便走进了化妆间。她的助理问我,“怎么样,觉得差别大吗?”见我不置可否,她接着说,“女主播都特别瘦小,她已经算好的了。有些主播还用镜头调整脸部比例,我们是完全真实的”。
瘦,是陈一发最在意的事情之一。她的黑色手机壳上有四个大字“宝宝不胖”。时装编辑为她系上借来的腰带时,她惊讶,“居然有人能扣到这里?”
作为一个有巨大观众基础、巧妙临场反应能力、内容很有门槛的女主播,陈一发依然感到来自颜值的“压力太大了”。她说,“我在正常人里头算瘦的,上镜的话,我靠!有时候我要参加线下活动,你不能去一次就崩一次(人设)。要是被人说成见光死,那多难听。”
拍第二套 look 时,摄影师希望她在镜头前做出打游戏时的夸张表情,她试了试,有点放不开。因为她从预览里看到了那些照片,觉得“不漂亮”。摄影师说“真实就会漂亮”。陈一发不同意,“真实不是漂亮,真实是真实,漂亮是漂亮。”
漂亮是主播受欢迎的前提。她说:“观众是很肤浅的,你不好看的话,没有人在意你的才华,何必去测试人性呢?我们就是一个小型娱乐圈。”
440万人的“发妈妈”,
“一个内向的胖子,一个命运多舛的天才妇女”
在直播圈,那些依赖颜值和唱歌的女主播被称作“走肾主播”,她们花期短暂,很少能红过半年或一年。在烧光新鲜感之后,观众就会转向下一个新人。
陈一发不然,她的特点是擅长“单口相声”,以“老司机”的身份开得一手好车,被水友称作“德云社陈一发儿”。“我是陈一发儿,身高一米八”,“一个内向的胖子,一个命运多舛的天才妇女”,是她在直播和微博上的自我介绍。
2014 年 10 月,直播 1 个月之后,陈一发在微博上发了一张关注她的人群属性图片: 20 - 29 岁的男性比例超过 70% 。她在微博上写道,“成功引起了一大波适龄男士的注意”。有人问她,“发姐,那若干幼齿怎么办?”她说,“干(一声)儿子”。能舌战群狼,善于与狼共舞,“发妈妈”名号,由此在直播江湖诞生。
在最近的一期节目中,“儿子们”给她发邮件,探讨“在家打飞机没关门,被妈妈撞见没脸见人怎么办?”“如何暴击爱晒女友的同事?”“繁殖恋还是孤独终老”这些隐私。还有些人徘徊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向她咨询“因为欠下赌债,想要加入灰色行业寻求早日脱身”等关乎前途的问题。
这是陈一发直播中最受欢迎的“邮件环节” “尬聊”。她用碎片时间筛选出“比较有槽点的”观众来信,插上小红旗,每次打开十来封邮件,给水友们以“暴击”。除此之外,她每次长达 5 个小时的直播,还包括唱歌(跟着酷狗音乐伴奏翻唱),查房(带着观众去别的主播房间里逛逛),打游戏,共同构成了直播内容。
选择打开什么样的观众来信是有标准的,她注重互动性和代入感,“首先太长不看。这个事情做得特别对或者特别不对,还有一些比较吸引眼球的事件,或者看看我在这方面有什么隐私跟大家分享,我也会拿出来谈。”
看起来都是已知的套路,可是陈一发却能化腐朽为神奇。知乎 ID Don Quixote 说:“没看过的人不会知道直播中的发姐有多强大,超强的表演欲,甜美却带给人安慰的笑容,唱歌时舒服的女中音,信手拈来编段子以及驾驭这个段子的节奏的能力。”
我问她,跟一群男生讨论跟性有关的话题,会尴尬吗?她说会。但她的秘诀是“不去挑那种特别黄色、下流的,但带一点荤,本质上是一个糗事的话题。”
一个男观众在邮件中提问,“ 21 岁是处男会很丢人吗?”陈一发把它抛给观众,立刻有弹幕划过“ 30 岁不丢人”“ 50 岁不丢人”。
她这才展开“暴击”:“我们换一个角度,你 21 岁是处男觉得很丢人,然后你去嫖娼了,用小姐破了处,你就觉得很有面子吗?那不是更惨吗,非得花钱才有人肯跟你上床,这不是更丢人吗?图个啥子嘞?”
如同一个招式凌厉的功夫高手,把对手撂倒之后,陈一发跟着《杀死比尔》的背景音乐哼起了歌。观众被这种不按理出牌的思维方式折服,纷纷表示“有意思”“厉害了”“老司机”。
幸运儿
“发发是个注定会火的主播”
“陈一发儿为什么这样红?”是知乎上一个关注度很高的问题。靠直播游戏,讲段子,翻唱歌曲红起来的陈一发,在生猛的直播圈简直是个奇迹。
知乎 ID “凯撒许”说:“发发是个注定会红的主播。”他理性地分析了陈一发的个人属性:“优秀的教育背景带来的个人素养与谈吐质感;内心超强表演欲与自我克制的性格形成的戏剧反差;极高的情商带来的与观众高超的互动能力;相当不错的嗓音条件在以平面声画为主要产出内容的直播界算是很大的优势。”
2014 年,陈一发还在重庆一家建筑设计院做工程师,偶然看到斗鱼平台上的女主播打游戏,跟同事吐槽,“还没我打得好”。同事呛她,“有本事你去啊”。
当时, Acfun 网站(简称 A 站)核心技术团队出走,凭借网页直播技术创办了斗鱼,迅速崛起。
陈一发生逢其时。她混迹于猫扑、 NGA (艾泽拉斯国家地理)、 S1 等论坛多年,在游戏圈小有名气。作为斗鱼上最早的一批主播,她在直播中打《英雄联盟》《魔兽世界》以及加班画图的日常。开播一个月,就有了十几万粉丝。
知乎 ID 霍华德是陈一发最早的粉丝之一。因为喜欢玩游戏,他经常上 A 站,“那时候A站的人很少,一两万的点击量就可以上榜,发姐经常被推到榜单上。”
同时期, S1 论坛上的“心乡保罗”发现,“论坛里有很多帖子安利陈一发,版主一度以为是雇的水军,后来发现不过是些沉迷于主播的痴汉”。
由于观众大多是爱玩游戏的大学生和白领,陈一发的 67373 房间曾经号称“拥有最高质量观众团体”。霍华德说,“发姐比较了解网络文化,说话比较有趣,像单口相声,更能吸引一部分特定属性的人。”
陈一发出生在重庆,一个教师家庭。她生性内向,寒暑假常常去舅舅家看武侠小说。家里有了电脑之后,她成了暴雪的忠实粉丝,在《魔兽世界》里练了好几个 90 级“法师”小号,游戏技能超过大多数女生。
她喜欢唱歌,少年时代向往的是惠特妮·休斯顿、玛莉亚·凯丽这些“唱功非常非常牛的歌星”。这些实力唱匠让她挫败,“我怎么也学不会他们的歌,唱不了他们这么好,他们是天生条件。”
她从当语文老师的父亲那里,耳濡目染了咬文嚼字的功底,擅长做出机智得体的反应。她的母亲回忆,“那年刚热播完《小燕子》,她在家里找什么没找着,给我写了封信,直叫“额娘,此物欺生,遍寻不着”。剧中台词信手拈来,让我好生笑了一阵”。
父母在她中学时辞职创业,把一间便利店做成了连锁店。好景不长,在大超市的竞争下,家里的生意开始赔钱。她说:“我妈是做零售业,卖一个东西就挣一份钱,她觉得特别辛苦。他们经常说创业不容易,好好打工,当个高级白领挺好的。”
野生时期的陈一发,直播事业稳步增长。 2015 年 5 月,主播小九认识陈一发的时候,她的粉丝已经有“大几十万人”。小九说,“四川话的《爆刘继芬》和水友填词的《我陈一发最牛逼》,算是两个小爆发吧”。
尤其是陈一发“用 CAD 图解一条内裤穿 12 遍”以及“斗奶狂魔”的动图,被擅长输出 UGC 内容的水友和录像师傅上传到论坛贴吧,陈一发真的红了起来。
有商家想用她的名气做淘宝零食店,陈一发看完合同就签约了。后来发现店铺设计得不怎么样,“我当时就不想合作。跟我对接的人说,不是我吓你,我们老板是有黑社会背景的。要不你赔点钱算了?”
身为白领的“陈工”,蓦然投身于丛林世界。来谈合作的个个是老江湖,而自己“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在满嘴跑火车的人面前,“简直是个粗人”。
小九眼中的发发,“不开心的事情她都会往肚子里咽”。她们几个月见一次面,陈一发很少抱怨什么。小九说,“即使遭遇网上的恶意,她也是用自嘲来化解。没办法,你做这个行业,不能跟观众对骂吧”。
主播与粉丝的关系也是一门学问。有一次她俩去云南旅行,吃饭时开了直播,水友看到餐厅名称就打电话过来表白,“我已经帮你把单付了,我很喜欢你,发发”;在另一家餐厅,陈一发微信支付时暴露了电话号码,很快就有狂热的粉丝找到店家,要求高价购买。
即使是 67373 贡献总榜上赠送礼物价值达到几十万元的土豪,也鲜有机会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她本人。只能靠微信群里“发发要去哪里做线下活动播”的小道消息,赶到现场去见见心中的“女神”。
小九认为陈一发的“为人处世比较让人满意”,她认为,“距离太近,水友可能会过多干涉你的私生活,干预你的直播内容。”
低谷:她想在直播上走得更远
暗杠和陈默第一次见到陈一发是 2016 年 3 月,在上海虹桥机场。斗鱼组织了一场歌唱比赛,优胜者和评委一起去韩国济州岛旅行。朝夕相处了几天,陈默发现陈一发的处境“有点小问题”:近乎苛刻的节食,极度在意自己的容貌,每天花大量的时间筹备直播。在她看来,这些是缺少安全感的表现。
陈默是独立音乐人暗杠的经纪人。暗杠在深圳当过音乐老师,跟朋友创办过音乐培训机构。 2016 年, 33 岁的暗杠到北京追求音乐梦想,跟他认识了十几年的陈默,自告奋勇地成了他的经纪人。
暗杠创造力旺盛,手里创作的歌曲多达几百首。他从 2015 年 7 月在斗鱼上直播推广自己的音乐,陈默也由此注意到斗鱼主播里“声音很好听”的陈一发。
两人住在同一间酒店,陈默问道,“你唱歌这么好,在音乐上有没有规划?”当时陈一发在网易电台上传了几十首翻唱歌曲,她想在音乐上有所发展,但没什么头绪。
身为经纪人,陈默理解一个主播快速蹿红后的心理失衡。她说,“他们乘了一个特别好的势,跟着直播平台起来的。以前是普通职员,突然一下变成明星,收入和知名度的提升,她有一个适应期,一种诚惶诚恐的心态”。
那是 2016 年年初,陈一发的生活发生了两个重大变化:从迪拜旅行回来,她快刀斩乱麻地从建筑设计院辞职;之后,她瞒着父母签约斗鱼,只身闯荡上海。直到春节,她的名气大得传到亲戚那里,父母才辗转得知女儿转行了。
在上海,陈一发租了一套公寓,把客厅布置成直播间。虽然她的房间摆满了粉丝送的书,抱枕,鲜花,玩偶,这里却是她独自面对百万粉丝的修罗场。
她的一天从下午开始。 2 点钟起床,她会走一会儿椭圆机。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先是浏览网站和论坛,看看哪些新闻可以成为聊天话题;然后会筛选粉丝的邮件,给它们插上小红旗;最后是选出当晚要唱的歌曲,中文英文粤语歌曲的比例要有所平衡。
傍晚时,陈一发开始吃当天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饭。选好当晚直播的着装,就是最后的化妆环节。压力大到无法承受时,她会在开播前,哭一会儿。哭过之后,晚上8点半,她又谈笑风生地坐在摄像头前。
直播从晚上 8 点半持续到深夜 1 点,每周至少播出四天。下播之后,粉丝们散去了,她还要查收斗鱼超管的内部邮件,回复商业合作邀请。常常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凌晨五六点钟,她才睡下。
同为主播,小九佩服陈一发的独立,“发发有野心和勇气。她一直想能尽自己的可能,在直播上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如果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能够向歌手方面发展,进演艺圈成为艺人”。
这种日夜颠倒的作息,个体户式的封闭生活,持续对体力智力的挑战,让陈一发发生了很大变化。一个粉丝在知乎上匿名写道,“陈工从开播到现在,最大的变化是借着大直播时代的东风,从一个业余爱好变成了职业。而陈工的作息习惯和积累,不足以支撑她每月输出超过 80 个小时的高质量内容”。
陈默察觉到了陈一发的迷茫,她对陈一发说,“为什么不发挥你的优势呢?只要有一个好的音乐作品,你区别于其他女主播的优势,比如有趣、勤奋和声线好听,就都能保留下来。”
陈一发将信将疑,她见过太多巧舌如簧的人。她曾经一脸鄙夷地模仿他们娇滴滴的声音,“我们有很多资源,会对你进行很多推广”。像是演双簧,她愤愤地说,“有个屁!”
她不再心存幻想,“在接触这个水深火热的电竞圈之后,我觉得最后还是要拿作品来说事儿。作品本身不好,再怎么推广,那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再次见面时,陈默向她推荐了水友作词暗杠作曲的《童话镇》。陈默直截了当地说,“这首歌很好,它能帮你拿下网红女主播成功进入音乐圈,转型艺人的第一。”
这首旋律婉转清新的歌打动了陈一发。于是,就有了陈一发版的《童话镇》。这首歌 2016 年 9 月 28 日上线,到年底时,它的播放量冲上了网易云音乐“ 2016 年 TOP 100 音乐总榜单”的第一名。第二名和第三名,依次是薛之谦的《演员》和周杰伦的《告白气球》。一时间,陈一发的《童话镇》成为直播圈和音乐圈的现象级事件,无数机构想复制它的成功。
爆红:《童话镇》的病毒式传播
在歌手榜上超越莫文蔚和邓紫棋
龙腾道是上海一家互联网外包公司的老板,被水友戏称为“龙总”。 2015 年,他决定把游戏开发作为新的创业方向,就开始经常关注游戏视频。有一天,他看到陈一发直播打《血缘诅咒》,虽然死了十几次,但主播“对于困难自由和调侃的态度”将他圈粉。
很长时间,龙腾道只是在直播间潜水。直到听完《童话镇》,他惊喜地发现陈一发就是原唱。他说,“好像内心有什么东西慢慢苏醒,觉得她开始住到我心里面了,我从水友变成了一个真爱粉。”
从 2016 年圣诞节起,龙腾道短短两个月在陈一发直播间花式刷出了数万元人民币礼物,迅速蹿升为总贡献榜榜单上排在第四位的土豪。
大学念哲学的龙腾道,自认是个“每分钱都花得很有效率的人”,但他不愿意谈论金钱和数字。他说,“在屏幕上看到发发,恐怕也找不到其他的方法来表达心中的喜欢和感动,心意都是一样的,没人真的在意这个数字。”
像龙腾道这样,因为《童话镇》这个契机喜欢上陈一发的水友,有数百万人。那些从大街上,咖啡馆,网易云音乐和起小点等渠道听到《童话镇》的人,涌入 67373 直播间。他们慕名而来,只为听主播现场唱歌。
陈默记录了这首歌的病毒式传播,“《童话镇》之前,发发微博是 56 万粉丝,这首歌发布没多久就增长到 100 多万,现在是 200 万粉丝。她的直播间关注人数也从 100 万人,快速增长到 440 万。她的网易云音乐歌手页从 13 万粉丝,到今天突破 80 万了。”
这些新粉丝没有忠诚度可言,对主播也没有那么多情感投射。陈一发说,“他们听完就走。”有时候,沉淀下来的老粉丝与只想听歌的新粉丝,因为想看不同的直播内容对骂。陈一发和房管不得不扮演维护秩序的“班主任”:把有些人禁言,关小黑屋。
单曲的成绩让陈一发短暂地兴奋过。在云音乐的歌手榜上,她排在前 10 名,“旁边像邓紫棋、莫文蔚、陈绮贞,天哪!都排在我后面,我都不好意思。”她拉起头发捂住脸,“(他们)有很多很好的作品,但是我就单靠一首歌,居然排在这么前面。”
她一度想开几场演唱会“高兴高兴”,就唱那些她在电台里翻唱过的歌曲,却被身边有版权意识的朋友泼了冷水,劝她,“不要走回头路。”
作为一个正在往歌手艺人方向转型的网红,陈一发每天都被麻烦包围。“你是一个个体户,要面对那么多的人,又有所谓红了之后带来的很多压力。我觉得最烦的还是人际关系,比如说你和其他同行之间的关系,你和观众之间的关系,观众与观众之间的关系,还有你和厂商以及平台之间的关系。”
最令人烦恼之处在于:无处诉说。在脱离了家人、朋友和同事之后,陈一发只能自己消化问题。她说,“这是以前作为一个小职员根本接触不到的事情,这些问题其实你跟爸妈没法聊,你跟朋友也没法聊,你跟观众就更不能聊了。这个就需要靠购物来宣泄。”
做了两年直播之后, 2016 年年中,陈一发在重庆买下了第二套房产,把原来的房子孝顺给父母做改善型居住。那是一套投资型公寓,她的好朋友小九说,“发发很有投资意识,股市不好的这几年她还在炒股。重庆的房价当时 7000 一平米,她买完就涨了”。
虽然年入数百万,陈一发却保持了白领时期的本色。熟悉她的观众都叫她“陈一抠”。小九说,“一锅汤能喝四天,一盘菜上顿吃了下顿吃。我有时候在重庆见到她,穿的还是几年前两百多块钱买的衣服。滴滴打车,只要遇到要乘以 1.2 倍,她宁可坐公交车回家”。
“王总”给在上海做直播的女儿发微信,言辞恳切地说,“事情要谨慎推进。在三亚湾,我又亲见了短短三年左右,贪大做垮了 6 家,跟我说起都是泪流满面,悔恨不已。”知道女儿还在炒股,她嘱咐道,“攒几百万非常不易,投几百万太容易。投资冲动来时,一定要想想聚财的艰辛,冲动是魔鬼”。
大日子:
生活无法掌控,人们需要温暖和慰籍
《童话镇》让陈一发的名气,冲破了直播圈和音乐圈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闯入了大众和主流唱片业的视野。她说,“其实《童话镇》火了之后很多人来找我合作,你想象不到有多少。”
有人要跟她签五年十年的合同,出七八张专辑,开几百场线下演唱会,这些邀约把她“吓坏了”。“不是膨胀,这是一种我不想要的烦恼。你面临很多选择,一不小心就选错了,你不可能什么歌都去唱,对吧?”
乐评人流水纪觉得《童话镇》是一首“挺讨喜的小品”“声音很有观众缘”。但他也直言不讳,“陈一发有这个人气,才让它大范围传播。单纯从音乐品质来说,有太多同类型的作品可以达到它的水准”。
流水纪曾经跟尚未走红的凤凰传奇合作过,为一些网络歌手和选秀歌手做唱片企划。两年前,直播平台 YY 发起过一轮“偶像众筹计划”,找他为浅蓝、凌希、毒药等“非常有人气的主播”制作单曲拍 MV 。
尽管有 YY 重金力捧,这些网红主播还是全军覆没。流水纪说,“ YY 当时找了一些知名音乐人,比如老猫,台湾 MV 导演黄中平,在网红身上砸钱做歌。做了一年,取得的收益可能没有单纯做主播给平台赚的多, YY 没有继续再做。”
花椒主播周小然认为主播转型艺人的原因很简单,“网红跟明星一样有粉丝,收入挺高,还特别火,但你的身份地位跟明星是不一样的。”
陈一发也感受到了娱乐圈的拜高踩低。她发现唱片公司找来合作,不外乎是看好她的“钱途”,而非对自己作品和唱功的欣赏。她模仿那些人轻视的语气,“挺好的,也就那样,靠运气”。
5 月 20 日是她策划已久的大日子,她要发布第二首和暗杠合作的单曲《阿婆说》证明自己。当晚零点,陈一发透过摄像头对水友们说,“我特别想让第二首精美的作品,告诉所有的人,这不是一个意外。我们的作品,演唱、制作都是很好的,不是不入流的。以及我们的观众,关注度,平台的力量,都是不容忽视的。”
《阿婆说》上线了,直播间掀起了一轮狂欢。长达半个小时, 67373 直播间满屏飞舞火箭。当晚陈一发收到几百个火箭,价值高达几十万元。
作为感谢,陈一发唱了 Lana Del Ray 的老歌 Summertime Sadness 。十分钟后,陈一发宣布在网易云音乐后台,《阿婆说》的评论已经超过1万条。她很开心,新歌的成绩非常好。这意味着 24 小时之内,《阿婆说》将凭借播放量,评论数,分享次数,再次闯入“新歌榜”与“热歌榜”。
然而,陈一发作为斗鱼主播的生活依然如故。九天后,在武汉斗鱼嘉年华上,七万多名从全国各地赶到汉口江滩的粉丝,从下午 2 点就站在烈日下排队等待,直到傍晚 6 点夜色降临才等来了心中的女神。
其实,陈一发也在后台,焦虑地等待大屏幕播完斗鱼的广告。演唱会终于开唱了,因为配乐问题要临时换歌。长达十分钟,陈一发尴尬地站在舞台上。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太想吐槽,她竟然失去了平日的得体。她说:“本来这次想唱几首快歌,请几个伴舞,但是公司说没有经费。”最终,在童话镇的合唱声中,水友们放下了烦躁不满,也原谅了无法掌控的生活。
小鹿姐说:
我身边的大多数的朋友同事都是不看直播的,听说我要写一个女主播,他们往往都不太感冒。我身边一个九零后的小姑娘,听说了《童话镇》是发发的成名曲,她找来听了不到一分钟就表示不喜欢这种“捏着鼻子唱歌的腔调”。见惯了名人明星的摄影师们,也对于拍摄网红兴趣不大。相反,那些比较草根背景的群体,没那么精英的人群,反而看过直播,并听说过陈一发。
我发现,陈一发的走红是时代潮流使然。我们看了太多被团队包装出来的明星,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演绎人设。靠直播平台走红的主播们,只能靠自己真实的人格,与粉丝们赤诚相见。他们敢于把自己的生活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真人秀,这让水友们感到亲切。
互联网让发发这样的女主播们,填平了沟壑,拉近了距离,满足了生活在城市里的年轻人心中的孤独与寂寞。那些情感的缺失,内心的空洞,精神上的匮乏,用这种方式得到了缓解。
有时候,这些年轻人需要的只是幽默和嘲笑,以此消解生活的沉重与无奈。就像这篇文章的标题《孤独时代的宠儿》,发发一度把它放在了直播间当做签名。这个过于文艺的标题,竟然也成了一个段子:孤独时代的宠儿,在水友们的创造发明下,改造成了“我们都是孤儿”。
每次想起这个段子,都让我不禁莞尔。谁说幽默没有力量呢?
关注摩登小鹿,收获娱乐人物的正确打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