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专业影评】黄土地上的歌者——记农民作家王根柱
60余年笔耕不息,手稿过百万字、发表作品三十余万字,在豫东平原黄土地上读书写作,也没耽误庄稼活儿。在河南虞城县利民乡土园村,86岁的农民作家王根柱的事迹注定成为一段流芳后世的佳话。
沾满泥土的创作
王根柱老人回忆,刚开始写作那会儿家里穷,吃饭都困难,全家人都不支持他创作。直到1953年,上海《大公报》发表了他的处女作《黑三娃参军》,这首鼓舞抗美援朝战士的童谣诗歌为年轻的王根柱带来了6元稿酬。20来岁的王根柱利用农闲时间,经常到当地文化馆看报纸、搜集资料,编写了一部农业合作化的书寄往上海广益书局,书被出版后,广益书局给了他50元稿费,那时候一个鸡蛋才2分钱,50元稿费为家里办了很多事,改变了家人的观点,也给自己的创作带来了莫大的信心。
以此为开端,王根柱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一发不可收,陆续发表多部短篇小说,其中篇目改编的电影《钢珠飞车》《康庄大道》在全国放映。2017年10月,老人50年前的短篇小说《县长拾粪》被《解放军报》重新刊发,并获第六届“长征文学奖”,第五届“长征人物奖”。
谈到自己的这篇代表作,老人一下子兴奋起来,回忆说,《县长拾粪》的创作原型是一位姓刘的区长,是个老八路。上世纪50年代年正进行土改复查,我作为工作人员跟他一起下乡。那时候没有化肥,种庄稼全靠土肥、粪肥。为解决肥料难题,刘区长挎起自编的粪篓子,带头拾起了粪,县里开会,他一路把粪筐挎到了县里,有人笑他,县长却点名表扬他不忘本。
我深受触动,有了这篇小说的构思,我一路背着粪筐和镢头,把粪筐倒扣在地头,纸张铺在上面,坐在镢头上,一张纸上密密麻麻5000多字一口气写成了,写这个故事时我把区长改成了县长,最初的题目是《从城里来的人》,发表在1956年的《河南文艺》上。
到作家出版社结集出版时,改为《县长拾粪》。”
老人说,“我一辈子都生活在农村,作为一个在黄土地上摸爬滚打的农民,农村题材是我写作的源泉,我有责任把中国的农村故事讲述好。”
孜孜以求的文化寻根
王根柱对文化自信,有着独到的见解,这表现在他为调查当地历史文化遗存孜孜以求的执着上面。
钻木取火推动了整个文明社会,人工取火堪称人类文明的大突破。60年来,王根柱一直追寻着火祖的足迹,研究这一课题,创作出影视剧本《火祖》。
王根柱说,西方有个火神普罗米修斯,是神话故事里的神明。他盗走天火带给人类,火使人成为万物之灵。而中华文明可以考证的第一位祖先——燧人氏,便生于商丘,葬于商丘,如今在睢阳还有燧人氏墓遗迹留存。燧人氏在此地钻木取火,建立燧明国,并结绳记事,发明符号文字,始立姓氏,百兽命名,制定历法,发明十天干.
.....你看这个多现实,多唯物,多科学呀。老人说,西方把一个神话传说宣传的比真人还真,我们中国对一个真实的火神为什么越来越淡漠,我对这个一直感到委屈,我就努力写了一个电视剧本叫《人间火祖》,中国国际广播电视台在拍,拍出来以后呀,好宣传中华文明的伟大。
还有一个就是《花木兰》的故事,花木兰是俺县的人,我据此写了《花木兰正传》,于1996年发表了。很多人说,花木兰的作品那么多了,你还写她,这不是吃别人嚼过的馍吗。我不这样认为,我读了很多年的花木兰,有一些文学艺术作品把花木兰说成一个武士,一个侠客,形象太高大了,还有人把花木兰写成是绣女出身,这是偏离真实的。
写花木兰不能脱离《木兰辞》,《木兰辞》怎么说的?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木兰是个织布女。半夜了蛐蛐还在叫,为什么那么晚了不去睡觉,还在织布?织布可不是轻松的活,说明她非常贫穷,她要是不织布就生活不下去,她是一个底层人民,你得按照底层人民去写她,你要把她写成武士呀、侠客呀,就歪曲了。
而我要还原一个织布女出身的花木兰,一个合乎逻辑、经得起推敲的花木兰,这也是出于一种文化的责任,无论《火祖》还是《花木兰》,都是出于一份责任心。
老人的孙子王站说,爷爷为调查当地历史文化资源,考证历史观点、文章的情节,去县城或市里,百十公里,骑着自行车说走就走,几年里,骑烂了3辆自行车。
入党的夙愿
“我打心眼儿想为这个时代歌唱。”王根柱念叨入党的事已经多年了。
谈及现在为何想入党,老人家激动地表示,从旧社会到现在,一步一步我都有亲身体会。现在,我感受到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我就是想入党,接受再教育,为社会做更多的贡献。
一直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的大事,年轻时家庭太过贫苦,为了生计四处奔波,没时间考虑这件神圣的事情,后来生活好了,他担心自己年纪大了,入党会不会给组织增添麻烦,还生怕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王根柱的孙子王站拿起爷爷写的入党申请书说,“这是交上的那一份,都三易其稿了,他还不满意。”
“我今年八十有六,眼不花,耳不聋,我还要在文艺创作中,像战士一样冲锋。”入党申请书上清晰的字迹,跳动着王根柱老人一颗火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