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枫与苍井 短篇小说 | 流川枫和苍井空的秘密爱情

真不知道我是倒霉还是幸福,大学里遇到的唯一一个室友就是叶苍苍。苍苍眉清目秀,温柔恬静,还有一副让我恨得牙痒痒娇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初见她,我仿佛见到了那个戴望舒笔下撑着一把油纸伞娉婷走在江南小巷的石板路上,姣好曼妙得像丁香花般的姑娘。理所当然,她成为了我们班的清纯女神,听人说是院花呢。

开学不久,班长四石哥偷偷地跟我说,叶苍苍好像苍老师。呵呵,想追她就直说,干嘛来我这里旁敲侧击。我才不在乎叶苍苍长得像谁。至于苍老师是谁,我可不知道。

其实大一那会儿,我和叶苍苍属于那种表面友好实则感情淡薄的朋友。她安静地看书学习独来独往,我忙着参加社团尽兴玩耍。忙碌之余,帮她解决一些烂桃花同时当起邮递员,无奈地转交追求者们的爱心礼物。

“叶苍苍,这么多人追你,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我耷拉着脑袋,看着堆在桌上的礼物。

“我就想等到那个人,然后谈一场恋爱。”女孩翻了翻书,若有所思,“《从前慢》真好,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我听到了什么,居然有人跟我讲一生只想谈一场恋爱,爱一个人。这个孤僻的美人真是怪胎,她是生活在这个快餐爱情时代的人类吗?作为她身边的绿叶,我突然少了平日里的嫉妒,顿生“敬意”之余对她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那一年,我慢慢跟她熟络起来,一起上课、吃饭、逛街,开始成为一对手拉手抱团生活的室友,也陪伴彼此“享受”着自在快活的单身生活。

跟叶苍苍相处久了,我才发现她性子可真恬淡,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估计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完全对各种玫瑰花、洋娃娃、心形蜡烛免疫。面对送来情书的男生倒是会说上一句谢谢便匆匆走开。

有一天,我故意搜了张苍井空的照片,嘻嘻哈哈哈地对她说,石磊说你很像她。叶苍苍过来看了一眼,不,也许是凝视了几分钟。她薄唇轻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有吗”便面无表情地走开。

“我可觉得一点都不像,还是你比较漂亮。”傍晚的光线美得出奇,那个在窗边看书的女孩似乎圈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估计叶苍苍又被小说里的情节感动了,我隐隐听到了压抑着的抽泣声,画面并不明朗真切,却依然惊叹此情此景的美好。鬼嘞,她才不像苍井空呢。

到了大二,我终于脱单,欢喜地谈起恋爱,而她则依旧活的不食人间烟火,看书画画,好不惬意。在我生日的那天,她送了我一件让我毕生难忘的生日礼物,一幅她足足画了三个月的画。

真不敢相信她眼中的我是一个那么俏丽的少女,明媚肆意地笑着,而她则安静地站在我的身边。画上有一行娟秀的小字,亲爱的潇潇,生日快乐。清冷如她,却精心为我准备了礼物,那一刻,我终于打心底把她当作闺密。亲爱的苍苍,就算你是怪胎我也认了。

过了大半年,叶苍苍偷偷钻进我的被窝,轻声说她恋爱了。她告诉我,那个男生叫戢流川,是一个很好的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姓,还叫流川。我不禁为石磊惋惜,真是倒霉,邀请苍苍去看篮球比赛,结果却意外促成了兄弟和女神的姻缘。

当戢流川牵着叶苍苍的手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应该还是为她开心的吧。一个英俊儒雅,一个貌美如花,单从外貌上来看真是一双璧人。跟戢流川相比,苍苍倒显得话多了些,她微笑着招呼我吃菜,而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则默默地把剔了鱼刺的肉和剥好的虾放在女孩的盘里。

“苍苍,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会有一个热情如火的男孩融化叶苍苍这座冰山。虽然两人看起来很登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两座冰山谈恋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他能给我安全感吧。流川是我小时候的一个网友,真没想到能在大学里遇到他。”叶苍苍轻轻地梳着自己的长发,回头对我笑着,“潇潇,你知道我在篮球馆听到他的名字时是什么感觉吗?”

“Serendipity,脑子里突然冲出来这个词。茫茫人海遇见他,好像真的是缘分天注定。”

“叶苍苍,自从谈了恋爱,你就从女神变成了女神经。啧啧,流川枫哥哥就是你的Serendipity。我可真没想到你都能说得出这么肉麻的话。”恋爱似乎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自从遇见戢流川,眼前的女孩变得更爱笑了,也多了一分少女的活泼。有时候居然还会凑在我耳边讲笑话,我嫌不好笑,她就一脸怀疑,流川讲的笑话明明很好笑啊。

后来,戢流川和叶苍苍成为了校园里的一对风云情侣,男才女貌,声名远扬。平日里,两人会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和学习;周末,流川就陪她一起去逛超市,偶尔路过影院也会看一场喜欢的电影;节假日,两人会计划去周边旅行,看大自然美景,逛有意思的博物馆,品尝街角小巷不知名的美食。

有些人,看着像座冰山,其实是座休眠火山。我原本以为戢流川是一个沉默寡言略显无聊的理工男,但当他认真策划起来,世界都浪漫到发光。

那是在大三快结束的一个夜晚,戢流川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带着叶苍苍去男生公寓。我兴冲冲地拉着女孩走向和尚庙,只见四石哥在公寓楼下等着我们。

“好戏即将开场。”石磊贱贱地笑着,接着吹了一声口哨。

很快,第8栋宿舍楼开始灭灯,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明明灭灭,灯光仿佛是在和时光一起跳舞。舞曲终了,宿舍楼上亮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心,I 心 U。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我跟着周围的同学疯狂地尖叫起来,“流川!流川!流川!”

男主角在群众们潮起潮落的尖叫声中出场,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拿着一块板,安静地从公寓里走出来。周遭无尽喧嚣,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帅气的男孩,而他深情的目光却一直锁定着那个女孩。

侧身看身边的叶苍苍,她仿佛中了魔怔,整个人一动不动而恬淡的脸上却已然泪如雨下。

“苍苍,一周年快乐。我爱你。”流川递过来一幅钉板画。穿着同款白T恤的男孩和女孩一起坐在草坪上,女孩在他的怀抱里甜甜地笑着,而男孩则宠溺地看着她。

回想起来,我似乎也忘了关灯比心事件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拿着手工钉板画回到宿舍的叶苍苍彻底成了泪人。

“潇潇,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想哭的。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啊,我没想过自己会在大学里遇见那么好的他。我曾经以为自己是受了诅咒的,我以为自己这辈子是再也幸福不了了。”苍苍抹着眼泪,长发显得有些乱,“我真的变成了一个神经病。刚刚我想,就这样死掉也很幸福。”

“叶苍苍,你脑子被烧坏了?发什么神经,你可是最幸福的人啊!”那一夜的我仿佛也被这些浪漫冲昏了头脑,自动过滤了那些晦暗的字眼,开心地拥抱着面前的女孩。说什么鬼话呢,你可是叶苍苍啊,长得比苍井空漂亮,还有个比流川枫浪漫的男朋友。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苍苍,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姑娘。你一定会永远幸福下去!”昨日仿佛就是我初次见她的光景,第一眼就跳入的那个撑着油纸伞走在雨巷的姑娘。四年匆匆而逝,毕业是场盛大的青春告别,大家各奔前程而很多情侣选择了劳燕分飞。我依依不舍地向这四年唯一的室友告别,还好,叶苍苍和戢流川选择一起留在这个城市。

回到老家,我很快被新的工作和朋友包围,也逐渐融入了新的生活。职场菜鸟总会遭遇各种压榨,偶尔我会跟苍苍抱怨着傻逼领导和各种倒霉事儿。而叶苍苍也会聊一些关于工作和生活的琐碎日常,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希望。

她去了城南的知名广告公司,而戢流川则进了城北的一家证券公司,在一个城市却被隔得好远,只能在周末见上几面。但叶苍苍仍然很珍惜这些见面机会,买菜谱练习做菜,挑选好看的碗筷和桌布,把家里收拾得干净妥当再好好地装扮一番,努力掩藏着日常工作的焦躁和疲惫。

“有女苍苍,宜室宜家。我仿佛已经看见你成为戢夫人了哈哈。”工作后的生活似乎变成了日复一日的重复,而她却依旧努力认真地生活。

“潇潇,人生存在太多的变数。我不曾奢望什么,只想过好当下的生活。”耳里传来一声无奈地叹息。

“嗯,我们都要努力奋斗,活在当下!”我没心没肺地高喊着口号。听到那边的女孩噗嗤地笑了一声,微微有些心安。苍苍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生活应该不会亏待她。

有时候,我们就像齿轮,不停地去卡着生活自带的另一个齿轮。我们在一个点出生、一个点上学、一个点高考、一个点毕业、一个点工作,终于即将迎来另一个点,结婚。工作了三年的我,终于被父母逼着去相亲。

两个素昧平生的人衣着光鲜,拘谨地坐在雅致的咖啡厅傻乎乎地自我介绍,真是想想就尴尬。叶苍苍应该会比较喜欢相亲,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一点都不耍流氓。经历了尴尬的三次之后,我再次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大潇,别来无恙。”低沉的男音在头上飘过,好熟悉的声音。

我蹙眉抬头,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男子,多年未见的石磊依旧贱贱地笑着。

“四石哥,看来你混得很好嘛,心宽体胖的。”

“你啊,这么多年没见,还不会说场面话。不过倒是长开了,变漂亮姑娘了。”石磊模样变了很多,贱兮兮的脾性倒一直没变。

我们聊起大学里的搞笑老师,聊起校门口的美味小吃,聊起了关灯比心还有那对风云情侣。

“你跟戢流川还在联系吗?”我拿着勺子,仿佛在拌弄那些旧时光,“这几年,我可一直盼着他和苍苍结婚,礼金都已经准备好了。”

“叶苍苍没有告诉你吗?”石磊一脸纠结,支支吾吾,“他们俩…已经…分手了。”

“什么?戢流川和叶苍苍分手了!四石哥,今天是愚人节吗?”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急切地去看手机中的日历。一年前我出差顺便跑去看了苍苍,她还过得不错呢。

“骗你,我是孙子,两人半年前分的。一开始我也是打死都不相信,但是流川看起来很痛苦,而且什么都不肯说。唉,我们始终是局外人,也许他俩有什么难言之隐。”石磊一脸认真,整理了一下领带,拍了拍我的肩,“待会儿还约了一个客户,我先走了。”

石磊在我心里扔了一颗炸弹后拍拍屁股走了,而我却埋在了被炸得粉碎的废墟。戢流川和叶苍苍可是从大学走出来的风云情侣,就算毕业了也互相扶持,一直默默奋斗共担风雨。

一年前,我曾经去邻市看过叶苍苍,她出落得成熟迷人却依旧保持着恬淡的气质。她把房间收拾的温馨明亮,卧室里放着那幅戢流川送的钉板画。看到画上躲在流川怀里甜甜笑着的苍苍,我不禁猜测他是说了什么笑话,逗得一向自持的女孩张扬地笑着。

那天,苍苍做了一桌的好菜,还说她和戢流川最近都升职了,而且快攒够房子的首付。餐桌上有他们新的合影,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搂着衣袂飘飘的漂亮女人,真是令人艳羡的爱情。我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甚至提前包好了礼金。

我急切地按下叶苍苍的手机号码,而那边却已经关机。很快,我按下通讯录里另一个号码,多年以前她曾在课上拿过我的手机输入的名字,苍苍的流川枫。

“喂,你找谁?”终于通了,手机里却传来脆生生的女声。

“我找戢流川!”怎么是个女的?我怒火攻心,脑海里却突然闪现苍苍的音容笑貌,“潇潇,如果你以后找不到我,就找戢流川吧”

“喂,我是戢流川。”果然是长大了,声音都变得浑厚起来。

“你为什么和叶苍苍分手?”我气得直发抖,“刚刚那个女人是谁?还有苍苍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我现在还在开会。晚点再聊吧。”说完,戢流川挂了电话。

“这个混蛋!”我骂骂咧咧着回到家,开始收拾行李。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以前我一直以为叶苍苍生活幸福,便慢慢减少了对她的关心。尽管两个小时的高铁就可以到邻市,我却只在出差时顺道去过一趟。而当她可能遇到了某些不幸,我却立刻订下了车票。

我拿着藏在花盆底下的备用钥匙开了门,一点灯,沙发边的地毯上躺着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这还是我认识的叶苍苍吗?蓬头垢面,黯淡无光的皮肤上有一双肿着的眼睛,真丝睡裙也染上了一地的尘土和发丝。

“苍苍,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你可别吓我。”我轻拍着女人的脸。

“潇潇,是你吗?”女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我没事,只是喝醉了。我是在做梦吗?”

“我是潇潇,来看你了。”我轻松地扶起了骨骼分明的女人,她竟消瘦成这样。

等到戢流川赶过来的时候,叶苍苍已经沉沉入睡。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皱着眉头在客厅抽烟。

“分手是她主动提的。”戢流川轻轻地吐出一句话,烟气缭绕,“抽烟,介意吗?”

“没事。”我摆了摆手,“为什么要分手?你还爱她吗?”

“爱,这么多年,我一直爱她。”男人深情款款,缓慢出声“但我真的有些累,婚姻不能只有爱啊。”

看着陷在沙发里一脸痛苦的戢流川,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苍苍还是处女?”

男人摇了摇头却突然失声痛哭,“是我对不起她,要是当初我再快一点。”

平日里一向沉默内敛的戢流川居然像个孩子般哭了。我冲到对面的沙发,拉扯着男人的西装,“戢流川,你给我说清楚,你对苍苍做了什么?你刚刚又在说什么对不起?!”

男人却突然像苏醒的猛兽,挣脱了我,抹着眼泪飞奔了出去。

第二天,叶苍苍终于醒了,我像个没事人般硬生生挤出微笑。

“你别假笑,真丑。”女人抚摸着我的脸,“又变漂亮了。”

“苍苍,你到底怎么了?”看着虚弱的她,我再也抑制不住,轻轻地抽泣起来。

“潇潇,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9岁的女孩在放学的路上被自称‘爸爸同事’的男人拦住并带到了一个房间。男人把女孩绑了起来并想扒她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于是他把女孩裹了起来,藏在了柜子里。

女孩透过门缝看到门外有个男孩怯生生地问着男人有没有见过女孩。男人呵斥着打发走了男孩,快速地打开衣柜,疯狂地扒光了女孩的衣服。很快,女孩就像被恶魔掌控的玩偶,受尽折磨后在疼痛中昏死过去。当她苏醒的时候,父母在床边哭泣,大人们在窃窃私语,整个世界好像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

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刺刀在我的心上划着口子,我嚎啕大哭,试图阻止着苍苍。但她却像一台机器,平静地运转着,“女孩曾经想过一了百了,但却认识了一个叫流川枫的网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来找女孩说话。女孩很没有安全感,几乎从不回复,就一直静静地看着屏幕。

他就像写信一样发着长篇文字,说自己的姓很奇怪叫戢(ji),会讲校园里的趣事,发很多笑话甚至骗女孩说自己的妈妈小时候也被坏人捉弄过。后来案件侦破,女孩转学到另一个城市,隔绝过去的一切,开始了新的生活。”

“潇潇,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不是因为你夸我漂亮。”叶苍苍抚摸着哭泣的我,几滴眼泪落在我的脸上,“是因为大一的时候,你说我一点都不像苍井空。我真的很可笑,听到那句话,其实我就哭了。”

苍苍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而我则像个疯子般趴在床上痛哭。我终于知道了所有的真相,而她是以多强大的决心来撕开被时光治愈的巨大伤口,是以多大的勇气来吐露那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以多坚强的意志来接受这现实生活的残酷真相。

半年前,戢流川带着叶苍苍回了家,而流川的母亲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当年的女孩。戢母告诉苍苍,当年就是流川拉着自己去救了她,只是晚了一步。后来儿子一直很自责,试图寻找她弥补着那些其实他根本无法控制的过错。

“苍苍,流川爱你爱到了骨子里,就算没有性,没有孩子,他依然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是个好孩子,我喜欢你也心疼你,但我是一个妈妈啊。你懂吗?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正常的男人一样生活。好孩子,求求你了,放过流川吧。”戢母哭着在女人面前跪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怪过当年的那个男孩,幼小的他虽然胆怯却依然想了办法。也许谁都没有错,怪只怪自己年幼无知,怪只怪那头披着羊皮的狼,怪只怪上帝突然闭了眼。

叶苍苍终于决定放手,是啊,流川应该像正常的男人一样生活。每次看到他隐忍的模样,心总是很痛很痛。没办法做也没有生育能力的自己怎么能一直绑着他。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只是能有像流川一样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到底还是对糟糕的生活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期待。

我在苍苍的家里待了一个月,她慢慢地恢复了活力。如往常般工作,做一手好菜,还主动叫我去唱歌和逛街。只是她把卧室里的钉板画反了过来,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戢流川。就像石磊说的,我们始终是他们感情的局外人,她不说,我也不提。只是好像有那么几天,我曾在深夜喝水时看到沙发上的人影,到了早上又消失不见。

“潇潇,谢谢你始终在我身边。一路走好。”叶苍苍一如往常的恬淡,向我挥手作别。

“你一定要好好的。苍苍,努力过新的生活好吗?”过去的一个月仿佛是对我生命的洗礼,我从未想到那些出现在社会新闻里的罪恶就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说些鼓励的废话。

“嗯。”看到她点了点头,我才放心地上了车。

回到家后,我再次陷入繁忙的工作,而她也进入了新的工作周期。工作仿佛是最好的麻药,可以让人暂停思考过去的不堪、现在的烦恼和未来的无望。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一句话,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解释的真有意思。

就这样忙碌而充实地过了大半年,我意外接到了石磊的电话。他说,戢流川快结婚了,新娘是相亲认识的。

我随意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如此平静,就像一颗小石头扔进了大海,轻轻一声就没了波澜。我给叶苍苍去了一个电话,她一如往常的恬淡,还说最近升了总监。真好,苍苍,等着你变成富婆。

过了几天,我再次坐在咖啡厅的沙发上,等着新的相亲对象。不远处的几对男女似乎也在进行着相亲。我不禁怀疑,难道是因为人们总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所以很多人就直接跳过爱情走进了婚姻。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夜烟气氤氲中的戢流川,他款款深情地说,爱,这么多年,我一直爱她。

突然,铃声响起,一下子打乱了我的思绪。手机在包里振个不停,急什么急,赶着投胎啊。

“大潇,今天是流川结婚的日子。他刚刚接到电话就像个疯子一样跑了出去。”石磊听起来很急,怎么又不出声了。

慢慢地,那边传来带哭腔的痛苦声音,“叶苍苍怎么这么傻。她…自…杀…了。”

“啊—”我彻底崩溃,瘫坐到了地上,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泻而下。那些关于苍苍的记忆也随着悲伤的泪水放肆地冲了出来。

初见她像撑着油纸伞曼妙如丁香花般的姑娘、喜欢我是因为我说她一点也不像苍井空、在戢流川真情告白后感动痛哭、只有躲在他的怀里才愿意甜甜一笑、那些掩埋在时光里不为人知的残酷秘密……

她是叶苍苍啊,长得比苍井空漂亮,还有个比流川枫浪漫的男朋友。明明应该是个幸福的姑娘,原来却一直用恬淡来无声抵抗着那些生活的不幸。曾经绝望,却因为心里藏着一个叫流川枫的人到底对这世界多了一分留恋。面临失去,就用这种方式变成他的新娘,决绝地离开这个世界。

苍苍,你如愿了。这一生只谈一场恋爱,爱过一个人。

两年后,戢流川终于结婚。我看着台上在讲笑话的美丽新娘,真是个热情活泼的女人。流川依旧沉默寡言,英俊却隐隐透着几分沧桑与落寞。宾客满堂,觥筹交错,大家纷纷说着夫妻俩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而我却想起了多年以前校园里的那对风云情侣。草坪上,漂亮的苍苍倒在男孩的怀里甜甜地笑着,而帅气的流川一脸宠溺地看着被自己逗笑的女孩。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戢流川和叶苍苍的爱情,终于变成了一个掩埋在时光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