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真弟子 陈素真大师日记摘抄

2019-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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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上午去找明耀同志,见到了,托他反彩版,他应允了,离开影协,想去吃拉面,走了好远也没看见,忽见一川菜馆有担担面,也正是我爱吃的,我进去,吃了一碗,还想吃,又吃了半碗麻辣面,吃饱去碧波家,正赶上吃饭,饭鸡等菜,我实在吃不下了,可我吃了两碗蒸芹菜叶.不知不觉得三个月过去了,光阴似箭,真是果然.陈素真弟子 陈素真大师日记摘抄     刚才看越调<斩关羽>,又使我感慨伤心,多年以前的越调是什么样子?粗俗土垮的不成样子,今天的越调,面貌全新,比豫剧好得多,豫剧被称为河南的大戏,今天看来实在是名不

     上午去找明耀同志,见到了,托他反彩版,他应允了,离开影协,想去吃拉面,走了好远也没看见,忽见一川菜馆有担担面,也正是我爱吃的,我进去,吃了一碗,还想吃,又吃了半碗麻辣面,吃饱去碧波家,正赶上吃饭,饭鸡等菜,我实在吃不下了,可我吃了两碗蒸芹菜叶。不知不觉得三个月过去了,光阴似箭,真是果然。

陈素真弟子 陈素真大师日记摘抄

     刚才看越调《斩关羽》,又使我感慨伤心,多年以前的越调是什么样子?粗俗土垮的不成样子,今天的越调,面貌全新,比豫剧好得多,豫剧被称为河南的大戏,今天看来实在是名不符实,太丢脸了,也太无耻了,在唱、念、做、武方面庸俗粗野不堪,一味的卖弄撒疯、哗众取宠、在化妆、服装方面更不讲究,啥好穿啥,更不论小姐、丫环,全打留海,梳扎髻。

陈素真弟子 陈素真大师日记摘抄

我看越调的《斩关羽》,是受过高人的指教,化妆讲究、动作不野、念白不垮、更可喜的没有洋腔,不像豫剧,全变成了唱歌的腔子,搞豫剧的先生女士们,你们自夸自吹,自认为是高明、洋味、改革,我说你们是对豫剧的破坏,是犯罪。

陈素真弟子 陈素真大师日记摘抄

3月10日:"全国豫剧名丑大赛"在亚细亚大酒店会议厅开幕。出席这次盛会的有来自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的郭汉城、龚和德,中国剧协的安志强,有河南省委宣传部、省文化厅及省艺术研究所、省电视台、省剧协的领导与专家。

陈素真在会上作了发言,她说:"我今天特别高兴。我现在已是近80岁的人啦,不会说客气话,更不会说违心话,我只会讲我脑子里所想到的话。"说实在的,我这个人很没出息,摆不上桌面。我就是爱唱戏,我是个演员。

我觉得,我要是离开舞台不能唱戏了,什么事也做不来,什么活动也不愿意参加,就愿意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看看孙子孙女,过过日子。"可是这一回我为什么来了呢?我自己愿意来,高兴来。从紫晨老弟和得草两人到天津去找我,一提这个事儿,我心里激动得就甭提啦。

就说我吧,在豫剧上虽然有那么小米儿大的一点成绩,但现在老了老了,仔细想想,我还是有罪的。不仅我犯了罪,包括司凤英、常香玉,我们三姊妹都犯了罪。我小的时候,刚记事就在戏班里,那个时候,戏班里旦角可不是这个(伸大拇指)。

咱们这个河南梆子跟京剧一样,生旦净丑都有主演,讲究一个班里要有四梁四柱。其实,一个班里就那三十几号人,是四生四旦四花脸,八个场面(指乐队),两个箱官(指服装管理人员),这就是一班戏。

从我们这"三鼎甲"(指陈、常、司三人)一出,把其他三方面(指生、净、丑)一下都压下去了。从1935年开始,一直压到现在,快60年了吧,一直抬不起头来。 "过去我不懂,几十年一直也不懂。

后来,老了老了,看看人家京剧,慢慢悟出自己是犯了罪的。可想赎罪,自己没有这个力量呀,没权、没势、没条件。可我这脑子里一直想着怎么能让我们豫剧中的老生、红生、铁生(指武生)……门门都能像京剧那样,都可以当这个(又伸大拇指)。

这次丑角大赛,我自己身体再不好也得来,为的是使咱豫剧的这朵‘丑’花开得更好,百花齐放,使豫剧的各个行当、各朵花都开得好。这次是丑,下次可能是花脸,或者是老生啊、武生啊……我也说不好。我只有衷心地感谢主办这次活动的人,对我们豫剧的……"

   陈素真讲到此,热泪盈眶,骨鲠于喉,再也讲不下去了。

   从这个朴实的发言中,人们可以明白陈素真以76岁高龄不远千里专程前来参加豫剧"名丑大赛"的原因,在她的胸怀里装的是整个豫剧艺术健康发展的大事情!

3月23日:接到吴碧波从陈素真家里打来的电话,说老师有要事找我商量。放下电话,便马不停蹄地往经八路赶。推门一看,见陈素真与吴碧波、袁秀荣、周秀梅、骢等人,桌子上放着一份3月11日的《郑州晚报》。陈素真拿起报纸说:"你先看看这篇文章再说。

"原来报上登载了一篇剧评,其中谈及一位青年演员(王红丽--本人特注),说她"名不虚传,不愧为‘豫剧皇后’陈素真的关门弟子"。就是这一句话,在陈门弟子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希望老师能写一篇文章为陈门弟子正正名分。

陈素真对我说:"这是你的拿手好戏,文章由你来写,但我要求你,一要正面介绍我的几个正式入室弟子和教过的、能称得起学生的情况,不要反驳别人,不要伤害别人;二要对当前文艺界、尤其戏曲界这股‘扯大旗、做虎皮’,光拜师不学艺的拜师风提出批评。

"然后,她老人家把解放前后收徒的情况一一道来,我一边仔细听,一边详细记,整理出了如下文字:

"首先我要介绍的是关灵凤。她原名叫关二凤,灵凤是我给取的。她跟我学艺很早,是樊粹庭先生‘狮吼’剧团培养出来的学生。1952年她在宝鸡行拜师大礼,又是我的干闺女。这孩子命很苦,双目失明,但坚持舞台演出。

北京报纸称她是‘豫苑中的苦菜花’,是很确切的。建国以后我收的第一个徒弟是吴碧波,1949年经陈、郑、于三位太太的介绍,在郑州行的拜师大礼。她原名叫吴桂玲,‘碧波’是我给她起的名。

她以后的几个师妹,如开封的张雪波(已故,原名张玉荣)和李静波(原名李爱真)、郑州的马青波(即郑州市豫剧团的马兰)、宝鸡的郑秋波等,都是随她这个‘波’字的。

张雪波的扮相和唱念做,均像我青年时代,唱腔用小嗓,很有陈派韵味,是我最理想的接班人,但天不假年,英年早逝,辞我先去,令我至今提起仍有夕疴之痛。此外像河南省豫剧三团的袁秀荣,河南省豫剧一团的周秀梅,天津的董玉兰,兰州的王喜云,均为我入室徒弟。

1988年,我在杞县收了牛淑贤,其实我1957年被打成‘右派’到邯郸戏校任教时,就教过她,她才是我的关门弟子,此后我就不再收学生了。

省豫剧二团的郭美金,碧波一直向我推荐,我已同意收徒,但没举行正式拜师会。‘文化大**’以后开封市文化局邀我到戏校传艺,倒是手把手教了两个学生,一个是武慧敏,教了她《拾玉镯》,第一届河南省青年演员戏曲会演得了个一等奖;另一个是王晓霞,传给她个《宇宙锋》。

"还有一位是需要做特别说明的,前些年我在兰州收了她,但她没有提出要向我学什么戏,听说最近她又拜给了别人。

既没向我学戏,又拜给了别人,我觉得将她列入到陈门弟子中意义也不是太大了。日后她如果提出向我求艺,我一定会倾囊相授。"‘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行也善’。我已是76岁高龄的人,已经入土大半截了,本不想再开罪任何人,但我一辈子办事过于认真,无功不受禄。

没教过人家,怎堪为人师,贪污人家的劳动?因此著文于右,如无意间得罪了哪位,也烦请原谅为盼。1994年3月23日于郑州经八路五号四子   骢家。

   可是万没想到,没等文章见诸报端,她老人家竟在6日后长辞而行,留下无尽的遗憾。

陈大师最后的日子

3月25日,正说着说着,我就发现老太太脸上右部有些颤动,她也对我说:"小石,我怎么觉着脸皮有些发紧,头有点晕……"话音未落,她的左半个身子已压到我的右肩上,我忙去搀扶,就发现她脚底有一片湿。

不好,老太太失禁,这是不祥之兆。我赶紧双手抱定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十分紧张和害怕。这时骢买馒头回来,一见他我反而清醒过来,对他大声喊道:"老太太不行了,赶快给碧波打电话!"等吴碧波到来,我们三人勉强把老太太抬至大门口,叫来一辆出租车直奔省二院。

上车时,陈素真头脑还很清醒,只是说话舌头有点儿硬。她拉着我的手说:"小石,豫剧成如今这个局面,我没有尽到责任哪,我死不甘心,死不瞑目啊!"都到了这个生死关头了,她心中想的还是豫剧。

到了急诊室后,大夫稍做治疗,陈素真的病情就大有好转,不到一个时辰,便恢复得完好如初。她要求回家,大夫哪里会答应,把她送往六楼的监护室。到了监护室后,她的情况越来越好,还吃了家里送来的一大碗鸡蛋番茄挂面。

         3月26日,万万没想到,夜间11时许,陈素真的病情突然恶化,人事不省,全靠家人及其弟子们人工轮流挤压氧气袋输氧,维持她的心脏跳动。

当轮到我来输氧时,我跪伏在她的床边,看见她双目紧闭,口唇微翕,泪水不禁夺眶而出。真不敢相信,真不愿相信,她这双在舞台上神采四射的眼睛再也不能睁开了,这曾吐珠漱玉的嗓音再也不能婉转了?不,她决不会撒手这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豫剧!这心电图上显示的微弱跳动,这微弱翕动的口唇,不是表明她正在与死神抗争、与上帝谈判吗?她没有放弃,她不会放弃……

         3月29日,下午1时15分,请大家记住这个时辰,人们不敢想、不愿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概上帝想听豫剧了,他把我们的"豫剧皇后"、我们的"梆剧大王"、我们的"河南梅兰芳"召去了……我宁肯这样来理解大师的离去,因为这样才会使我的痛楚之心稍稍得些抚慰…… 在陈素真弥留之际,时任河南省委宣传部部长的张文彬到病房探视,曾对身旁的河南日报资深记者牛青坡有过这样的指示:"对这样的艺术家,无论做怎样的宣传都不为过,要浓墨重彩。

"但是我不如以这白描手法将陈素真的最后时日本本分分地写出来,让大家感觉到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一个兢兢业业的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这是对大师最好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