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生物学】理解金融市场 需要生物学思维
为什么一些看似安全稳健的金融交易系统,全球某些特大城市的基础设施,先进的科学实验室系统,为大型企业、超大规模的行业提供配套服务的供应链系统和物流系统,在并非人为外力干预的情况下,会出现失控乃至(短时间)崩溃?
美国应用数学家、计算生物学家、复杂性科学研究专家,哈佛大学医学院研究院、考夫曼基金会高级学者塞缪尔·阿贝斯曼所著的《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一书强调指出,我们必须要更好地理解技术的复杂性。
近代以来,技术的复杂性一直在增加。铁路系统出现后,就必须有相应的轨道网络和调度系统,保证充分发挥铁路运能及兼顾安全。正是因为诸如美国、俄国、中国这样幅员辽阔的国家的铁路运输需要,才推动了标准化时区制的建立。《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这本书指出,在经济、社会各个领域,技术都变得日趋复杂且难以理解。全书旨在揭示系统会过于复杂的原因,并为人们理解和掌控过于复杂的系统提出建议。
《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书中分析了复杂系统形成的四个重要原因。其一是"吸积"。许多大型系统都建立在较小系统的基础之上,为了保证使用,人们会不断地给初始系统"打补丁"。这样一来,系统会变得越来越复杂,甚至连专家、操作能手也只能解决一个微小部分的问题。
以计算机语言的威力,许多技术系统都依赖于早已停产的旧型号计算机系统,程序代码也是用早已退役的编程语言所写,这使得解决基于旧系统的当下系统的技术问题变得难上加难。
类似的现象也出现在税务、金融领域。以美国为例,税法已经高度拥挤不堪,仅水表使用说明就已经扩充到200多页(2013年)。而金融领域的交易法则,同样显得越来越复杂,这就是为什么各国的证券交易所等交易机构不得不雇佣大量的程序员来从事系统管理。
导致复杂系统形成的第二个原因,是"交互"。计算机语言、金融系统、法律法规体系等,其基本规则都是出自专家之手。但随着系统的使用,会使得交互中出现越来越多的问题,让问题本身变得异常复杂和不可预测。在金融等许多领域,监管法则常常被认为是过度而又不充分的,其过度指的是过去某个阶段因问题的出现,监管者会加上相应的监管规则,体现出监管与市场之间的"互动",但这种添加又是不能随便拆除或改动的。
正因如此,监管者往往很难对新问题作出较快的反应,从而使得监管缺失现象凸显。而今,不同类型的技术之间还会产生相互依赖性,例如电网和互联网之间就存在这种关系。
第三、第四个原因,分别是系统本身必须应对不断出现的意外、例外情况,以及应对普遍的稀有事物。所谓普遍的稀有事物,指的是出现总的频率较少,但在体系内不可或缺,其规则与普遍的一般事物不同。英语、汉语、法语等各种语言就充斥着较多的"普遍的稀有事物",从而使得机器翻译变得十分困难。
为了更好地应对复杂系统,人们设计了许多对策,例如在金融领域、企业治理领域,一些国家和地区规定,机构达到一定规模就必须进行拆分。但随着金融、商业经营的边界渐趋模糊,企业协作、合作的方式不再局限为并购、扩充,上述对策就变得未必管用。《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书中还谈到了复杂系统为何越来越令人难以理解,为何会出现越来越多难以应对的漏洞。
这本书指出,生物学思维是帮助人们应对复杂性挑战的最佳工具。原因在于,生物系统本身要比物理系统复杂,而众所周知的是,基于机械物理观念的方法、工具,而今越来越难以发挥用途;生物系统具有历史性,可以帮助人们找出事物本身进化的路径,研判发展的趋向;通过研究生物系统,人们会对技术形态的复杂性、随机性有更好的认识,建立诸如高度最优化容限模型来找出解决思路。
本书作者举例说,我们对金融市场的理解往往会陷入监管过度导致创新不足、市场缺乏活力,与纵容创新、监管缺失并因此引发金融灾难的两极思路。但实际上,我们可以借鉴生物学家对癌症的观点来理解金融市场——癌症是诸多因素和多种生物反应累积所致,这些因素和反应之间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
癌症其实是身体出现的大规模故障。医学上所采取的预防和治疗癌症的许多方法,就可以应用到金融监管领域,让监管者、从业者走出或过严或过宽的两难困境。
《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这本书指出,生物学思维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复杂世界,消除对神秘事物、未知事件的恐惧,即便尚未充分理解现有、未来的系统,也仍然可以在适应中学会审慎应用,不断学习,不断成长。
